“德正哥,”德正头还没扭过去,杏枝也看清了人,打着招呼,“既然遇到了德正哥,那我就不送了,这些东西,”说着,身后的两个伙计提着东西又往前凑了凑,“是我家老夫人的一点心意,刚刚和婶子大娘她们说过了,剩下的就有劳德正哥帮忙,我就院里忙了。”
德正点点头,嗯了声。
杏枝又和她们一一打过招呼,临到福福,就笑,“那福福姑娘,我们明天见?”
是的,明天见。
答应了老夫人和刘家的公子,明天家里的酸菜还要包个饺子,炖个菜。
福福笑着点头,“杏枝姐姐那我们明个见。”
目送杏枝走远,消失在夜色下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德正领着两个伙计,拿着东西,前头走,婶子抱着水灵,大娘抱着苗苗,她和柔儿牵着手,一人拽着一人衣袖,福福拽婶子的,柔儿拽大娘的。
老叔赶的驴车停在南村路口的一棵大杨树跟前,缰绳拴着树,她们挤过一堆堆的人,看着大家从刘家四散开来,夜色下说说笑笑的回家去,走路的、坐车的,男男女女,大人孩子,在夜色下,月光中,却是比白日里还热闹。
说着笑着,一堆堆人,说起刘家的席面、唱的戏、听的曲、见的人、大家都满是兴奋。
福福她们走到老叔跟前,人已经稀稀俩俩,走的差不多了。
刘家的两个伙计把东西递给德正和老叔,又帮忙放在车上,都稳妥了,就往回走,回刘家去了。
“这些?”老叔纳闷,看着放了半车的东西,还有些不习惯,“刘家给的?”
婶子就笑,“全是沾了福福的光,刘家上上下下,送了不少东西。”
然后一边让福福和柔儿先把车上的褥子放好,再叫她们上车坐,紧接着,就把抱了一路睡着的水灵和柔儿俩个,放在她和柔儿身上,轻轻柔柔的,两个小的睡梦中只嘟囔着嘴,说了几句,就又迷迷糊糊接着睡去了。
苗苗睡的不实,福福就拍了拍她婶子,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声‘姐姐在这呢’,小家伙还用鼻子嗅了嗅,好似要确定味道似的,片刻,就睡踏实了,还轻轻的打起了小呼噜,可爱的很。
两个孩子睡踏实了,老叔就解开系着的缰绳,四个车耳朵,前头坐着老叔和德正,后边两个坐着婶子和大娘,一行人,赶着车,就往回走。
今儿的夜色,也是格外的清明。
困意真真的会传染,怀抱着苗苗,感受着她熟睡的呼噜声,不一会,福福的眼睛也睁不开了,就后背挪了挪,窝出个小地方,枕着刘家的一个包裹,本想闭目养神,车子吱吱只觉叫了两三声,她就啥都不知道了。
福福是睡了一路,还是到村口了,是苗苗,把她叫醒到。
等她迷糊着睁开眼,她正睡成一个大字,嗯,是大字,车子本来就小,如今却能叫她睡成一个大字。
福福揉了揉眼睛,见身上盖着本裹着苗苗的小褥子,头枕着水灵的,刘家的书箱在脚边,几个包裹耳座子的大人干脆一人抱了一个,把车上的位置空了出来。
苗苗和水灵俩在她身边,柔儿抱着她脑袋,一群人,却是全围着她。
福福被看的不好意思,只觉脸上通红,嗖的一下,就醒了。
“我,我,我,我怎么睡着了?”福福坐起来,“水灵苗苗你们,啥时候醒的?”
她刚一问出口,大家就笑,笑过之后还是柔儿,一边给她盖了小褥子在肩头,一边说了起来,“刚在路上,天太黑,我爹把车碾了快大石头。”
“车上颠的呀,”柔儿就笑,“苗苗和水灵都颠醒了,就福福姐姐你,睡的可实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额。
听柔儿这么一说,福福就更不好意思了,挠了挠脑袋瓜,还有些不敢相信,“这的?”
婶子她们也跟着笑,“这还有假,石头颠的呀,我还寻思就你没动静,然后探头一瞧,哎呦,还呼呼的打着呼噜,连翻个身,都没翻。”
这下,就更不好意思了。
还好,说完话,笑了一阵,驴车就到家门口了。
村子里又是鸡飞狗叫,灯火通明了,炊烟四起,该是黑天半夜从老刘家陆陆续续回来,喂猪的喂猪,喂鸡的喂鸡,生火烧炕了。
车子刚要到上院,福福就听到了家里狗子的叫声。
不一会,车子一停好,上院的屋门就开了,狗子嗖的一下从上院跑出来,身后跟着益哥,开了上院大门,过来就拽着她衣袖,该是一天不见,小家伙想她了。
狗子就过来直扑,扑了她就扑苗苗,然后挨个的,扑了个遍。
刘家带的东西,给上院的,福福就把包裹递给大娘,她还不好意思收,推脱了几下很是不好意思,“要不福福这个你拿回去,这个,我怎么好?”
福福干脆把包裹往大娘身上一放,“是老夫人的意思,大娘你就别推了,咱快拿回去,好瞧瞧都送了些啥。”
要说好奇,福福一开始就好奇的。
特别是那一箱书,益哥还不知道,但她和柔儿,知道有书卷,在车上的时候相视一笑,最是高兴的。
身边的苗苗和水灵,睡了大半路,眼瞅着也没的多高兴,该是还不知道刘家送的笔墨纸砚,还有一箱的书。
德正娘推脱不过,拿了东西又嘱咐德正帮忙把东西给她搬屋里,就也赶忙回屋,家里还有老太太。
东西是老叔和德正两个,一个书箱,两个包裹,拿进来的。
家里狗子高兴的,只摇尾巴,在包裹跟前绕来绕去,福福看狗子这欢快劲就知道,该是闻到肉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