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蓝忘机和魏无羡用过晚膳来到松风水月,两人行过礼后,见蓝启仁面色冰寒,也不敢坐,直接一齐跪下了,蓝忘机道:“今日之事,忘机擅作主张,惹出乱子,请叔父责罚。”
景仪父亲未等蓝启仁说话,直接开口道:“是要罚,不但下午的清谈会被搅得无法进行,晚膳时分门生们来报,各处全是对你们二人之事议论不休,云深不知处如今已是天翻地覆。晚膳前来了许多长辈,都在询问二哥关于你二人之事,二哥都一一替你们挡回去了,还对众人说今夜让你们去祠堂,将魏婴写入蓝氏族谱。你们还不快拜谢。”
蓝忘机和魏无羡二人对视一眼,惊喜地深深一拜:“多谢叔父。”蓝启仁却依旧冷着脸,哼了一声。景仪父亲又道:“现如今最要紧的是十五那日的仙门大会,如今已完全乱成一锅粥,想要完全弹压下去是不大可能了,二哥已说服了蓝氏的众位长辈们,都回去各自想法子联络相熟的家族,这两日定要将那些有分量的家主都劝服,重新定下心来支持忘机。你们自己这两日也要多用点心,此后需谨言慎行,不要让二哥再忧心了。”
蓝忘机和魏无羡又是一拜:“是。”蓝忘机开口道:“云梦江氏、兰陵金氏、清河聂氏和欧阳宗主这四家忘机和魏婴会一一找他们面谈,想来不会有变。”魏无羡道:“江澄和金凌那边我会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帮忙跟那些和云梦江氏兰陵金氏亲近的家主们也说说。聂怀桑那边我也可以试试,他是个明事理的,蓝氏也帮了他们聂氏不少大忙,想必这个忙他也会帮的。欧阳宗主那边就要看蓝湛的了。”蓝忘机道:“嗯,欧阳宗主那头我去说。”
蓝启仁这才神色略缓,开口道:“你们起来吧,近日事多,罚你们也不便,暂且记下,等忙完了仙门大会和婚宴,忘机,你和魏婴一起将蓝氏的赏罚条款再按新修的家规,重新修订一次。魏婴你既与忘机结为道侣,蓝氏新修的家规和赏罚条款也都要尽快背熟。”
魏无羡听完,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地和蓝忘机一道行礼领命:“是。”蓝启仁站起身道:“即刻就去祠堂,先办正事吧。” 几人一齐出了松风水月,魏无羡扯了一下蓝忘机的衣袖生无可恋地小声道:“蓝湛,叔父也太狠了,你上次说赏罚各有四千多条,再加上家规,岂不是一万多条,全都要重新修订还要背熟?”蓝忘机只看了魏无羡一眼,平静点了点头:“嗯。”
来到祠堂,蓝启仁对蓝忘机道:“开始吧。”蓝忘机带着魏无羡按蓝氏礼仪,又祭拜了一轮,蓝启仁这才从祠堂一个高高供着的架子上,取下了蓝氏族谱,找到蓝忘机的名字,将魏无羡的名字加在了蓝忘机的旁边,并标注上:道侣。收好族谱,蓝启仁又祭拜了一轮,魏无羡至此才算真正入了姑苏蓝氏。几人回到松风水月,又仔细商议了一番仙门大会各色事宜,又叫来管事和一些心腹的门生子弟做了一番周密安排,近子时方散。
第二日晨起,蓝忘机叫来管事,仔细询问了一番云深不知处这两日仙门百家各家主们的反应。管事先回道:“今日一早,虞宗主找了我过去,说是虞二小姐病重,要即刻带她回去养病,来不及向含光君和蓝先生辞行了。”
魏无羡道:“果真病了?只怕是心病吧?”管事回道:“心病想来是一定有的,只是安排在那院子伺候的人回来说那虞家二小姐醒来之后,有些犯了疯病,见人就说……”魏无羡道:“说什么?”管事看了看蓝忘机,慢慢道:“她见人就说她是蓝二公子含光君的夫人。”魏无羡:“……”蓝忘机听了眉头微皱,管事忙道:“虞宗主想必也觉得尴尬,所以这两日都给那虞二小姐吃了安神丸,急着带她回眉山。”
魏无羡对蓝忘机道:“蓝湛,虞家还是回头再说吧,仙门大会上想必虞家不会再生事了。我们先顾正事要紧。”蓝忘机点点头,又问其他家的情形。
管事又回道:“我们的人带回来的消息,与蓝氏亲近的那些世家家主们,都打算去找蓝先生或者蓝氏长辈们问询蓝氏的仙督人选是否换人,不论换谁,他们都是支持蓝氏的。还有一些家主昨夜都去找江宗主、聂宗主、金宗主和欧阳宗主他们探口风去了。其他的家主也都没闲着,都是三两家的凑在一处商议,目前也还没有听到什么结果。”
蓝忘机听完,点了点头道:“嗯,做得好,这两日继续盯好,有情况随时来报。你一会将思追和景仪叫来。”魏无羡道:“还有,让思追把欧阳家的子真公子也请过来。”说完又看了看蓝忘机,对管事道:“你让思追告诉他,别再带酒来静室了。”管事忙答应了,又欲言又止。
蓝忘机:“还有事?”管事犹豫了一下,咬牙说道:“昨日有位宗主找到我,还提起一事,说是听说蓝氏有两位长辈向蓝先生提起了要替含光君纳妾,绵延子嗣,那宗主说他家有一位姑娘倾慕含光君已久,愿为妾室,伺候含光君,还可陪嫁两名绝色侍女一同伺候含光君和魏公子。”
魏无羡先是一怔,随即笑道:“这位宗主可真是替含光君想得周到,蓝湛,蓝家竟还允许三妻四妾?”蓝忘机冷冷道:“绝无此事。”又对管事道:“我知道了,你去吧。”管事擦了擦头上的汗,忙退了出去。
见管事出去,魏无羡敛住笑,认真对蓝忘机道:“蓝湛,与我结为道侣,将来没有嫡亲子嗣,你可会觉得遗憾?”却不想蓝忘机亦反问道:“魏婴,与我结为道侣,将来没有嫡亲子嗣,你可会觉得遗憾?”两人心有灵犀,都摇了摇头,相视一笑,拥在了一起。
过了不久,门外传来思追等人的敲门声,魏无羡快步走去将门打开,笑道:“你们来啦!”思追、景仪和欧阳子真进来,先向二人行了礼:“含光君、魏前辈!”
蓝忘机点了点头,向欧阳子真问道:“你父亲可好?”子真道:“嗯,父亲安好,只是父亲说昨日之事有些事发突然,知道我来静室,让我问问含光君可有空见面详谈?”蓝忘机点头道:“你一会就回去,请欧阳宗主到雅室的小会客厅。”子真忙答应了,又兴奋地向魏无羡问好。
想起一事,看了看蓝忘机,又小心翼翼向魏无羡问道:“魏前辈,我有件事想求您答应。”魏无羡:“哦?何事?”子真道:“能不能将那个飞信符和传音符教给我?”魏无羡听了笑道:“原来是这个,这个容易,景仪和思追都学会了,让他们教你,我最近有些事要忙,只怕没有时间。”子真兴奋道:“多谢魏前辈!”魏无羡又道:“以后你想学什么符咒,你就问思追或景仪吧,一些实用的符咒,我都会教给他们。”子真喜得忙拜了下去:“太好了,多谢魏前辈!”
景仪见他们说了半日,早忍不住指着养在一个瓷瓶中的莲台芍药,开口问道:“魏前辈,你这芍药是从哪里弄来的?这时节怎么会有盛开的芍药?”魏无羡笑道:“这个叫莲台,还要多谢思追,就是他那日送我和蓝湛的种子,我将种子种在静室后的温泉,用温泉的地热养着,又使了催花术,这两日催得花开了。”
景仪三人听见催花术,又眼冒星光,景仪忙道:“原来温泉还能养花,我虽不大懂花,可是这催花术,听着就好玩,能不能也教给我们?”思追和子真也忙点头,一脸期盼看着魏无羡。魏无羡笑道:“你们这么积极要学催花术,是不是也有了心仪之人,着急送花表白啊?”三人偷眼看了看蓝忘机,又慌忙摆手:“没有,绝对没有!”魏无羡笑道:“不着急,等我过了这阵子,有空再教你们。”三人又忙道谢。
蓝忘机对子真道:“你先去请欧阳宗主,我即刻就过去。”子真点头,行了个礼先出去了。这里魏无羡见子真出去,对景仪笑道:“景仪,昨日多亏了你父亲,替我和蓝湛谢谢三叔。什么时候方便,告诉我们,我和蓝湛上门去拜谢。”景仪忙答应了。
魏无羡又对思追说道:“思追,景仪,你们一会去看看金凌,将他和江澄,还有聂宗主都请到静室来。本来我应该过去,只是静室说话比他们那边方便些。”
思追和景仪忙答应着去了。魏无羡对蓝忘机说道:“蓝湛,你去找欧阳宗主吧,江澄金凌聂怀桑这边,我来跟他们谈。”蓝忘机点点头,出去了。魏无羡盘膝坐下,打坐一会,静静等着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