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很平静,磨了这些年的性子,很多事都看得不能再开了。
圆月西沉,日头攀升跃出地平线的时候,日游神挑起了一盏灯正准备徐徐步出地府,他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崔判撑着眼皮,披着一件外袍看起来是被吵醒的样子。
“你觉得提阐会烧死在岩浆里吗?”崔判问,嗓子还有些囔。
日游神看着脚边的劲草,“不会。”崔判拧着眉看他与夜游神交班,崔判怕死,可他手里没有保命的筹码。
日游神道:“你怕什么?鬼差哪个不是无心不死之躯。”
崔判哼着早起的阴气,“人啊,想弄死你,总能想出法子来,哪来的不死之说。”
二人分道扬镳,日游神沿着一条又一条的街巷巡游,很多百姓都怕白日里撞见这尊神,晦气不吉利。他停下来看了看碧蓝如洗的苍天,一切平静都在是酝酿暴风骤雨的前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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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报应,所以我们现在要在地府里无休无止地劳作下去。”马面低声这样道,他与这些人可能还不太一样,他当年为了就活杨麟,孤注一掷地归顺了阎王。
“可这样就说那是孟如常的天魂还是太过武断,”马面停顿道:“制命也许有过很多女人?”他看不清湮没在雨里中的那架桥。
“简单,”梁寅看着马面不太高的身量道:“我看这制命似乎对这女子用情很深,你变成孟姑婆去试一试,正好把笔骗过来。”
“……”马面满目忧愁地回望他,“他是个神!”
“你也是,”梁寅目光凉幽幽的,“相信自己,孟姑婆正好也是地府里头的,阴气森森的,这里视野不好很容易混做一团,适合你作伪装。”
马面似信非心:“他要是发现了怎么办……”。
“这种文神的身手不太好说,尤其是我现在身子骨不行,发现了就撤?拿到笔我们就走,”梁寅顺从地安抚他,“我主要是怕他对我动手动脚,惹秀才伤心,要不是这样我就自己去了。”
马面面露惊慌:“他还会动手动脚?!”
“你不用担心,我会让勾魂锁护着你,你不好奇那究竟是谁的天魂吗?若真是孟如常的,你不好奇阴曹山里为什么关着阴间神明的天魂吗?”
经过一时三刻的劝服,梁寅截断了马面所有的退路,终于他顶着一头苍老白发就这么去了。
这雨缠绵悱恻像极了边城姑娘的眉眼,马面拨开云雾缓缓地走在水面上,不轻不重地踩在了桥板上,桥面不稳轻轻晃动着。
“文郎。”马面率先开了口,他先前问过梁寅是怎么知道这么私房的称呼的,梁寅只说孟如常梦里时常念叨。
制命果真回了头,一时哑口无言,竖眉微怔,堪堪说出支离破碎的几个字来:“你……怎么……不是……”
“不是什么?”梁寅还同马面说,他越震惊也无法相信你反而要底气十足,震慑住他,以快取胜,“我不能出现在这里?”
“不是,”制命抬起一只手又很快放下,垂首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愿意走出地府,”制命抬起头,“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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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没有祝辞,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