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换了套衣服就下楼了，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个面包，收银员从一个小女孩换成了个小伙子，多看了两眼，可一扭头就看见窦血坐在一辆小车的驾驶座上，招呼着让他快上车。

麻溜地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唐菖蒲问:“什么时候买的车？”

“就上个星期，还不错吧，”他美滋滋地炫耀着，“算是二手车市场里成色比较好的了，也才四万左右，虽然我还是攒了好久的钱。”

唐菖蒲啃着面包，分享着他的喜悦。

“今天去一个福利院，去看看之前说的那个毒贩的孩子。那个小孩戒毒成功了，他的家里人暂时不愿意领他回去，就先安排在那个福利院。”窦血滔滔不绝，唐菖蒲却有点心不在焉。

车子匀速向前，开向了郊区。

没开多久，能看见几幢颇为气派的房子，但外围着一圈围墙，再往外是密密麻麻丛生的杂草，郁郁葱葱的，一片亮眼的绿色。

开近了，窦血也就把车停下了。围墙开了一个大门，门口外手一块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牌子，上写着:“福利院”。

是“野牡丹福利院”。据说外面这些杂草就是所谓的野牡丹，花季时一片淡紫色的花球高高低低地杂乱排列着。可唐菖蒲看起来是赶不上花季了，现在剩下的只有几朵枯萎的花瓣挂在可怜的有些下垂的花萼上，还有茂盛的茎叶。

进了大门，大致的房屋走向和十二年前差不多，房子围出一个空地，可现在却没有孩子在这里嬉笑玩耍了。

忽的，唐菖蒲感受到有一道视线，往感觉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有。

窦血在给什么人打电话，好言好语地赔笑着，唐菖蒲就没管他，径自走向那边。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走向那边。那儿有一幢房子，但没看见门，视线投过来的方向有扇低矮的小圆窗。

走进了才发现小窗只能从里面打开。唐菖蒲弯下腰，透过小窗向里看，是颇为温馨的居家风格。淡黄色的墙纸和浅色的地板，还有孩子都喜欢的各种玩具，看起来是整整齐齐堆放在角落的大箱子了，房间里还放了许多小椅子但上面一个小小孩都没有。

一张脸猛地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他眼睛无神，棕色虹膜中的瞳孔大到不正常，面色黑黄且毫无血色。如果这些特征被安到一个吸毒十余年的瘾君子身上或许还恰当，可，这是一个年龄看起来都不足十岁的孩子。

那个孩子朝他笑了笑，可能是善意的，但让人看得背后发麻。他从里面打开了小窗，说:“叔叔，你是要来领养小孩的吗，都在另一个房间。”

“那你呢，我不能领养你？”唐菖蒲问。

“不能，我已经被牡丹姐领养了。”小孩皱着眉。

牡丹姐，牡丹姐，所以她现在在哪？她到底整的哪一出，以前是毛茛，现在又有这样一个看起来吸毒过度而且正在戒断期间的小孩子。

另一边的窦血打完了电话，招呼唐菖蒲。

“你们要走了？不看看要谁吗？”小孩有些着急，“这里要改成活动中心了，没有找到家的小孩就彻底没家了，领一个走吧！”

唐菖蒲抱歉地笑笑，想摸摸小孩的头，手刚刚伸进窗子，他就气鼓鼓地躲开，不仅如此，大力地关上窗户，若不是唐菖蒲，还会被他摆上一道。

唐菖蒲回头，窦血招呼着他走了:“毛茛今天不在啊，牡丹姐说他高考完了就去打工了。周末还要打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