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愣着没怎么反应过来,那不识趣的内侍官便进来汇报说,缪家人请缪扬回家一聚。
秦墨蓦地沉下脸来。
缪家那些人一向不怎么待见小扬,请他回去,能有什么好事?
“不去。”秦墨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吩咐内侍官道,“你去告诉缪家人,小扬刚刚回来,需要调整休养,有什么事情,等过些日子再说。”
内侍官见太子薄怒,怯怯地缩了缩脑袋,“是殿下。”
缪扬忽然伸手按住秦墨的手,摇摇头道,“不,我要回去。”
他顿了顿,眸中掠过一波微冷的深沉,“我倒要看看,他们那些人还能玩出些什么花样。有些事,该有个了结了。”
秦墨见他一副心意坚定的样子,便也不阻拦,点点头说道,“那我陪你回去一趟。”
缪扬瞧了眼他身边一摞的公文,伸手按下他的身子,“你还有公务要处理,何况你这受伤的身子也不适合来回走动。放心,我一个人能搞得定,你好好休息。”
“那我让吴蒙陪你一起去。”秦墨退而求其次地说道。
缪扬大眼一抡,摇摇头道,“还是不要了,吴侍卫去了,他们有些话便不敢对我说了,我今儿想去彻底领教一下,到底那些人能无耻到一个什么程度。”
“那你可要受委屈了。”秦墨不放心地说道。
缪扬随即眉尾一挑,“我能受什么委屈,我这人从来不吃亏的,你放心,我办完事立马回来。”
秦墨含笑点了点头。
缪扬跟着内侍官出去后,一道青影利落地出现在秦墨眼前,点膝一行礼,抬起头来,正是目光褶褶闪动的冷厉少年,太阿。
“暗中盯着,绝对不可让他受伤。”
太阿点点头,一晃身离去,身形在空气中滑出一道淡淡的青影。
秦墨莹润的手指微微拢上深紫色的袍子,闭了闭酸涩的眸,耳边传来宫人淡淡的声音,“殿下,曼菡公主前来探望。”
“不见。本太子政务繁忙,并无闲暇时间,让她回去。”秦墨声音冷淡道。
“是殿下。”
再说缪扬跟着内侍官出了太子寝殿,来到承南门侧门处,果然看到一辆悬着缪氏家族族徽的马车停在那儿。
听到动静后,帘子一掀,出来的正是大夫人身边的伶俐人春菊丫头,她看到缪扬,眸中闪过一丝刻意营造的笑意,迎上来道,“我的好少爷,你可总算出来了。快快,快扶少爷上马车,我们回家了。老爷和夫人哪,都快想死你了。”
缪扬不动声色地望了她一眼,冷冷推开她的手,自行跳上马车,找了个有软垫的位置坐下,便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那春菊登上车前看了看他的脸色,嘴巴很是不屑地歪了一下,冲着闭目的缪扬翻了个大白眼。
她心想不就是进了一趟宫,让皇帝陛下留着在宫里住过几日嘛,有什么可了不起的,本质上还不是那个缪家人人看不起的废物。
装,装什么装,装个屁。
她心里对缪扬不屑,表面上却不敢透露半分,这次大夫人派她来时,就跟她说过,要好好讨好这位缪扬少爷,虽然她不知道是何道理,但大夫人说的话,她可不敢违背半分。
她蹬着脚垫子,跟小姐似的扭扭捏捏想上马车。
缪扬忽然睁开灵动大眼,一脸寒意望着她,“谁让你上来的?”
“啊?”春菊傻眼地瞧着他,不给上车,那她怎么回缪府?
“下去。”缪扬轻斥一声,眼中却滑过一丝漫天冷意,“凭你,还不配跟爷同乘一辆车。你给我跟着马车跑回去,可要给我跟上了,别落下太大距离,若是跟得太慢,回去后我便狠狠惩处你,听明白没?”
春菊见他冷着脸地对自己说话,一开始还以为这小公子在同自己开玩笑,可下一秒便给一股力道推了出去,猝不及防下,一屁股跌坐在地,傻眼地望着车帘合上。
“走。”缪扬冷冷清清地说了一个字。
仿佛魔音穿脑一般,那个字叮咚敲打在马车夫的心坎儿上。
车夫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当下不敢违背,一抽马缰,赶着车便走。
“小姐!小姐!”春菊从地上爬了起来,傻愣地望着离她远去的马车。
一道冷然的声音滑入她耳中,“春菊,你可要跟好了,若是跟不好,爷我回到缪家,就赏你一百个耳光,记着。”
春菊恨恨地一咬唇,急忙撒腿跑了起来,使劲追着前方的马车。
不过她只是区区一名二星剑士,跟普通人也无异了,缪扬还特地嘱咐车夫加速,她怎么可能真正跟的上。
且她平时深受大夫人宠信,在缪家跟小姐也差不多了,她也一直都当她自己是个小姐,以往跟着大小姐缪语嫣她们欺负缪扬时,从来少不了她。
她哪里受过此等活罪,心里把缪扬翻来覆去地骂着,两腿甩得快要断了,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绝尘而去,离着她愈来愈远。
缪扬没有直接回缪家,而是嘱咐车夫驾车来到帝都城一家专门卖武器的铺子。
他进去后直接问老板有没有剑鞘卖。
那老板是个五十出头,短须黑发酒糟鼻的小老头,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嫌弃他长相难看,转身从后堂抱出一堆破破烂烂的剑鞘。
缪扬抽了抽嘴角,随手拿了一把布满锈斑的剑鞘,摇摇头放下,再去挑选。
“多少钱啊?”
“你随便拿吧。”那老板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坐到柜台后面说道,“小伙子,这些都是从战场上扫回来的,也不值钱,你看上就拿走吧。”
以前根本就没人古里古怪地过来买剑鞘,缪扬算是头一人,要不是这老板正巧也古怪地有些存货,去了别的店里,缪扬早给人当找碴的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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