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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咬一口尝尝13(2/2)

时最没看他,低着头慢慢收脚,收完以后还不抬头,林隅乘盯着她的发旋瞧了一会,攥住她手腕的力道便微微加大了一些,却没说什么,但也没再放开她,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肃了脸牵着她并肩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一会后,时最才在他身旁小声讲,“我只是因为马上要见到我爸,有些急切了。”

林隅乘信吗?

不管信不信,她解释后,他就立马缓了神色,从她手腕换到与她十指相扣,扭头牢牢打量她,时最眼神躲闪,他倒是淡笑了出来,“所以你这还是不敢在你爸面前暴露我们的关系?进了基地后还急切地想要和我装不熟?是吗?最最。”

时最小脸呆愣住。

他又故意扬了扬二人相牵的手,“我也算是你爸的半个儿子,他看到我们这样,也许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隅乘突然住了声,皱了眉。所以也不应该啊,按道理来说,他这半个儿子就算不到让时司令出来迎接的份量,但失散多年的女儿回来了,时震不该这么久还不露脸。

他们到达基地也有好一会了,基地内的消息传递没那么阻塞,按道理来说,第一时间时震就应该知道他们到了,林隅乘觉得不对,扭向另一旁,问陪同进来的士兵中的长官,“谭中校,时司令近日没在基地吗?”

被称作谭中校的中年男人表情明显愣了一下,又赶紧恢复了过来,回了林隅乘的话,“在的,司令手头上还有事要处理,实在走不开,这才先让我带你们安置收拾一下。”

手头上的事能有女儿重要?

时最这时又低下了头。

即使疑点重重,但林隅乘又瞧了一眼时最后,再次面对谭中校时已经收好了神色,没再过多询问,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枪械武器制造方面是处处不能松懈,时司令亲自把关,尽职尽责,理解。”

谭中校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又微笑着将人往安置休息的地方引。

刚拐过一道弯,就见他们方才口中的时司令正脚步匆匆往他们这个方向赶,林隅乘看到时震,笑了一下,松开了时最的手。

时最被放开后,手松哒哒地落下,在时震走到跟前后,才踉跄上前了一步,与来人四目相对,然后闷头牢牢扎进了时震的怀里,颤巍巍地唤了一声,“爸。”

时震瞬间僵硬了身体,明知道怀里不是自己的女儿,但想起韩向数的安排,时震回忆着那日他见到江雪晗的激动难耐,终于在短时间内酝酿出来了老泪纵横的样子,装作慈爱又难以置信地轻拍着时最的背,“最最。”

一时间“父女”重逢的画面也显得挺美好,向景看着相拥而泣的两个人倒是真的也快看哭了,反而是在林隅乘身旁的谭中校显得异常平静,林隅乘扫了谭中校一眼,突然开口,“我记得,在时最18岁生日宴上还见过谭中校。”

谭中校原本也看着眼前的“父女俩”,猛然被林隅乘打断,懵了一瞬,才回答道,“对,毕竟跟随时司令多年,我也算得上是时最的叔叔,托司令的安排,也出席了她的生日宴。”

林隅乘眼里沉寂,面上却不显,淡笑着轻嗯了一声,没再多问什么,“谭中校继续带路吧,给父女二人留叙旧的空间。”

他们人多,都杵在一旁也的确不太合适,谭中校应了一声,赶紧带着一行人先离开了此地。

路上行了将近三天三夜,到时已逼近夜幕降临。

时震没先让时最休息,反而带她去了议事的大厅,一路上颇有些刻意的嘘寒问暖,时最跟在他身后,在时震看不到的地方,神色淡淡,再听着一会时震关心的话,反而眼中有了轻淡的嘲讽。

到了议厅之后,时震讲究,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偌大的大厅其中一面墙,搁置着高档的一架柜,几乎与整年墙面积同大,上面摆放着几套现代化的精致杯具。

那个有些幼稚可笑的粉色陶瓷公主杯在十几只精致水晶玻璃材质的杯盏之中极其显眼突兀,时最淡淡扫过去一眼,下一秒便被时震遮掩般地收了起来,时震将扎眼的粉杯扔在了橱柜里,然后又拿起柜架上放着的一只玻璃杯,给时最倒了一杯没放茶的温水。

他转过身,瞧着眼前跟江雪晗年纪一般大的女孩,眼里的复杂一闪而过,第一眼是和他女儿有几分像,毕竟眼前人此时端着的还是柔弱惹人怜爱的模样,江雪晗与常人相比气势上也显得稍微薄弱了些,才让时震觉得二人是有些像,其实单看外表,时震不得不承认,韩向数喜好奇特,越精致他越喜欢,时最这么得韩向数喜欢不是没有道理,只外表上看时最简直比江雪晗漂亮精致了好几个档次,前者过分美丽,后者更可爱温软一些。

时震顾不得再去多想,先收回心神,将温水递到时最面前,“这...三年,你怎么过来了,有没有受委屈,跟...爸爸说说。”

一句话他说得断断续续,某些字眼还需要在心里酝酿一下才说得出口。

时最接过来了水,小口吹了几下后,然后就那么浅浅饮着,没说话。

反而越是这样,越消磨了时震的耐心,时震搓了搓手,等的有些紧张了,韩向数安排他试探出时最离开的原因,但就这样一上来就忍不住打探,企图通过询问她这三年过得怎么样,从而套出韩向数想知道的东西。

是不是着急了些,时震暗想,心急果然容易做糊涂事。

但没想到,时最还真开了口。

不仅是开口,还根本在人意料之外地坦诚了。

她端着手中的杯子先走到时震身后的那面墙前,时震跟着她回身,只见时最一边饮着水,一边目光一一从柜架划过。

不仅有19世纪末出自法国VINTAGE造型优美小巧欣赏性为主的高脚杯陈列在上,还有手工雕制的琥珀蓝,绿翡翠,杯子样式繁多,都颇为精致名贵,时震能搞来,应该费了力气。

她看了一会,等杯中水被她饮完,这才又慢悠悠地转过了身。

要不是时震亲眼所见,都觉得是换了个人。

女人眉梢神色淡淡,全身的孱弱感消失的无影无踪,手指轻轻搭放在杯柄处摩挲,慵懒中透着压迫人的气势。

时震在她身上看到了韩向数的影子。

只见时最不达眼底地笑了,明明在笑,却怎么看都是冷淡,她说,“时司令,我其实,并不是您女儿。”

追随者会无意识地趋于模仿或迎合被追随者的喜好。

她离开之前,为了放松韩向数的警惕,一直都故意扮演着“追随者”,所以时震的所作所为,她多少都看透了。

韩向数向来喜欢收藏精贵稀罕的玩意,个人喜好特别鲜明,时震此举到底迎合的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时最也不知道该嘲讽自己,原本以为逃脱了韩向数,原来怎么逃,到头来,其实连韩向数的手掌心都没出。

还是不知道该嘲讽韩向数,她顺从惯了,突然忤逆,怕是挑战到了他的自尊心,才让他大动干戈地非要把她抓回去。

而时震一时被惊诧住,忘了反应,显然没料到她就这么坦荡荡地交代了,明显让他措手不及,连装模作样都来不及。

时最看时震的模样也觉得好笑。

壁灯有一半光被柜架挡住,倾斜地打下来,时最就在柜架旁,一个人在灯光打不到的地方站着,她说完也没再多说别的话,垂着眸低头看自己的指尖。握住杯柄的手慢慢加了力,那里的骨节都被攥的发白,无力和讽刺感充斥在她周身,整个人都是懒得挣扎的低迷模样。

时震站着明光里被灯亮的晃眼,觉得时最站的地方尤其的暗。

她攥杯子用了很大的力气,稍稍卸了点,杯子就拿捏不准了,从她手里滑了下来,掉在地上的声音十分清脆,碎片铺落到她四周,血滴滴啦啦地也落了地,时最苦涩地笑了笑,“时司令,抱歉呐。”

“我之所以扮演你女儿,是想利用她的身份得到你的庇护。”时最不管不顾流血的伤口,突然抬头,看着时震开口,“离开韩向数简单,不被他找到却很难,我知道你女儿的一切,长相上也有几分相似,所以就想取而代之,成为你失而复得的女儿,从而利用你,让你将我保护在基地,不被韩向数发现。”

时最看着眼前的老父亲,“即使被发现,我相信你也不会将亲生女儿交出去,拼尽千辛万苦也不会让我再回韩向数手里去。”

时最自嘲般地笑了,“可我的计划还是失败了。”

她直起身开始抬脚往外走,“我妥协了。”

时震听完时最的一席话,还在吃惊着,见时最要走,才恍然反应了过来,“那你为何..突然坦白。”

时最停下,朝后微转着头,“不是亲生女儿,时司令果然还是装不出来,并且该和身边的人通一下气。”

破绽太多了,进基地没人迎,时司令身边的一把手谭中校见到司令的“亲女儿”却不冷不淡,时司令的戏也不太好,做戏破绽百出,先不说哭的尴尬,嘴上嘘寒问暖,却不先安排着休息,倒是一来就先把她带到了大厅,直接“逼问”起来。

以及,时最眯眼瞧了一下不远处打着韩向数标签的那排柜架,真是暴露的明明白白。

“既然时司令已经知道我不是你女儿,我再演下去,不就是让人看笑话吗?”

时最收回目光,“时司令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时震还真有想问的,为了完成韩向数的安排,“你为何...非要离开韩博...向数?”

这个问题时最也问过自己,韩向数总是能够轻易决定他人的生死,跟在他身边太久,觉得生没有决定权,连死也没有决定权,不仅如此,他还决定了她这一生除了在他那里,在任何地方和任何人那里都不该存在痕迹。

那为何要当初给她一个完整的过去。在她回忆里反复翻腾的那些人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有一个她。

她原本是认了的,时最觉得自己恶心,恶心构成的自卑不容许她出现任何一个人面前,直到在生命弥留之际,她才开始萌生了一些不甘心的想法,起码让一些人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她。

而这些不甘心,让她想要离开韩向数。

“因为,”时最才不会和时震说实话,她才不会和韩向数说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她声音起的很轻,“我不喜欢冰冷的实验室,太冷了,我很讨厌,我心脏不好,我需要营养针,我身体也经常不好,这些都会让韩向数把我往那里送,明明有血有肉,也是热的,维持我生命运行的那些进出身体的机器和针头却都是凉的。所以,我要离开他,出来多晒一会太阳。”

明明是轻飘飘的话,说的人也讲的平淡,却让时震的心脏像被扎了一下,莫名涌现了一丝心疼。

时最却觉得无所谓,说完对他笑了一下,“明天再将一切结束吧。”

时震还想说什么,时最却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高大的柜架在时最走后,自动从中分开向两边移开,韩向数从后面走了出来,他走到时震身旁,递给他两支营养针,“她半个月没用了,你想办法今夜给她注射了。”

时震虽然接了过来,却还是忍不住问韩向数,“她应该已经察觉到博士您在这里了,那为何您不亲自给她?”

韩向数轻笑了一声,然后难得的短暂地叹了一口气,“她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

明天结束,她既然选择听话了。

那他也满足一下她的小要求,再留给她最后一晚的时间。

好久没见,把自己都搞得脏兮兮。韩向数完全不认可时最的那套说辞,在外面的世界,没了他,她怎么活得下去。

-

时最刚出去没多久,就注意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虽然轻,但明显能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

在转过一个弯后,她躲进墙角处,一道纤细的身影果然小跑着从她面前经过,时最了然地看着,在人没跑远之前淡定地叫住了来人,“江雪晗。”

那道身影猛然停顿住,轻喘着呼吸转过了身,柔弱又细小的声音响起,“时最...”

江雪晗对别人叫她原来的名字并没觉得太违和,毕竟她父母在她刚出生没多久就离婚了,自她记事起,她就随母姓叫做了“江雪晗”,从此也就时鸣偶尔唤她原名。

之前在韩向数的实验室,有半年的时间,江雪晗已经接受了,时最是另一个人。

所以,重逢的这刻,江雪晗自然而然地唤出了这声“时最”。

时最朝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将江雪晗拉进了墙角,真正的小姑娘被吓了一跳,然后兔子般地趔趄到时最的身旁,时最扶稳了她,“有一些事明天需要你的帮忙。你爸的人在后面,所以今晚你别再跟着我了,先回去。”

江雪晗听到被跟踪的话,吓了一跳,想探头朝外看看,又被时最肃着脸拉了回来,江雪晗比时最个头要矮,两个人站在一块,真真就觉得哪都不像了。

御姐和小白兔一眼看过去,极其分明。

江雪晗仰着脸问时最,“你是不是看到我对你的提示了。”

“那个杯子。”时最淡然地答了出来。

江雪晗高兴地点了点头,“对。我偷听到我爸和谭中校的对话,知道你要来基地,又知道他们要骗你。我就故意在大厅放了一个我用的杯子,就是要让你知道,韩向数将我放了。”

时最看了眼面前这个真可爱的姑娘,真心实意扬唇笑了笑,“多谢你,也多亏了你。”

她本来找时震是另有目地,虽然之前时震的破绽已经很多了,但时最在到了大厅之后其实真要冒着赌一把的运气要将真实的目地全盘托出,直到看到江雪晗放的杯子。

就表明江雪晗被韩向数放了出来,更表明了时震一定和韩向数接触上了。

那她让韩向数知道后绝对后果不堪设想的真实目地就不能再说给时震听。

所以,时最及时改变了主意,临时发挥,演了一场戏。

什么妥协,懒得挣扎,都是她装的。不过是为了掩饰真实的目地罢了。

但显然时震也没全信,或者说,韩向数没全信,要不然也不会派人跟踪监视她。

时最想到这里,对江雪晗说,“但也正因为杯子,你爸估计也怀疑到我们身上,察觉到我们或许相熟,所以,你等会赶紧回去,不要再找我了,明天,等合适的时机,我去找你,有一些忙需要你帮。”

江雪晗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还是没忍住问时最,“最最,你为何非要离开韩向数?他那么吓人,把你抓回去,你不就...”

怎么都想知道她为何离开韩向数?

时最点了点江雪晗的鼻子,“我不会回去了,明天就全都结束了。”

“什么会结束?”

时最淡笑不语。江雪晗不需要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到了最合适的时机,马上就能尘埃落定。

时最不回答,江雪晗也听话的不问了,在要走之前,江雪晗突然兴奋地抬头问时最,“乘哥是不是和你一起来的,我是不是可以立马去见见他了。”

时最张了张嘴,第一次没发出声音。

她第二次艰难地启了唇,把要走的江雪晗再次拉了回来,“雪晗,再忍一晚,好吗?”

只一晚。

时最眼里有些酸涩,她抬手摸了摸江雪晗的脸,“明天之后,答应我,不要问为什么,就忍一晚,好吗?一切结束之后,你们有无数时间可以浪费。”

江雪晗很听话,是时最很了解的事情。

果然,小女孩虽然疑惑,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时最松了一口气,将江雪晗放开,“回去吧。”

江雪晗先行离开了,时最在黑暗的墙角站了一会,看到身后跟踪的人到了之后,才又抬脚离开。

-

江雪晗刚到自己住的地方,突然背后有人用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迅速地拉她进去,抵上了门。

江雪晗挣扎过程中余光瞟到了来人,瞬间愣住,不挣扎了。

来人俊颜冷峻,目光淡淡,捂着她嘴的完美长指慢慢放了下来。

江雪晗眨了眨眼睛,表情微微有些呆滞,喃喃地唤,“乘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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