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赵承安放开手脚尽可能的端坐好,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
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赵爹爹开口。
“爹?”
“啊。”赵老爹干巴巴的应了一声。然后腾的一下从凳子上起身,掩饰性的看了一圈,随手拿起搭在木桶边备好的半截玉米棒子,“我给你搓搓背。”
说着就要往他肩膀上招呼。
……
……
你快把凶器放下,那个玉米棒子可是干的!!
赵承安眼疾手快的拿起另一块已经湿了水的丝瓜瓤塞到他爹手里,换下了干巴的扎手的玉米棒子,“用这个。”
赵爹爹也有些尴尬。
其实刚才他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了,要不是老婆子催着,他怕不是要在赵承安门口徘徊的磨破了鞋。
本来以为进来就普通的父子聊几句,可是现实比他想象的还难。
这个沉稳坚韧,靠谱了半辈子的男人,此时踌躇的像换了个人。
赵承安是他第一个孩子,教养儿子,其实比他想象的困难的多。
赵爹爹眉头又蹙了蹙,除了在招兵的事儿上,这是他难得的又一次慌乱。
赵承安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拒绝他爹突然的温情要求,乖乖的撅着腚趴在水桶边缘,感受着赵爹爹有力粗糙的大手捏着湿了水的丝瓜瓤,在他的肩背上开始用力。
“大郎啊。”赵爹爹犹豫了一下,试探的开口,“一转眼你也十八了…”
“都这么大了。”也到了该知人事的年纪了。
“都是要娶媳妇,成家立业的年纪了。”赵爹爹生硬的说了下去,“本来想着还有一年,不急着,慢慢给你再相看相看……”
赵爹爹呼了口气,觉得铺垫的差不多了,手顿了一下继续用力……
“去年你强子哥娶亲你知道吧?”赵爹爹转移了方向,再一次坚强的挑起了话头,“你和强子关系从小就好。”
“啊!知道。”赵承安应道,”您忘了,还是我和雷子去给强子压的床。”
“哦,对,那强子后来没给你说啥?”赵爹爹顺着话头就不由自主的试探了一下。
“说啥?”赵承安一脸的懵。
“额,”赵爹爹舔了舔唇,“就是娶媳妇的事啊。娶媳妇要做的事儿。”
赵爹爹满含深意的含糊的加重了某个字的音儿。
“娶媳妇的事儿有啥可说……”的……
赵承安猛地顿住。
好歹活了两辈子,加起来能和他爹做兄弟的年纪,这会儿他要是还没咂摸出味儿就太笨了!!!
赵承安的脸刷的就红了,合着他爹是来给他上婚前教育课来了。
!!!
“爹!!”赵承安羞恼的低吼了一声。
知道儿子意会了,赵爹爹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了,清了清喉咙,顾忌着儿子的面子,压低了声音,“用我给你……”
“爹!!”赵承安臊的都不行了,也顾不上别的了,刷的从浴桶里站起来,扭头抢过丝瓜瓤,都不敢抬头,“哎呀,你出去吧,我自己洗。”
“哎哎!”赵爹爹看他恼的样子,自觉就往外走了几步,临到门口又突然不放心的回头。
九十九步都有了,就差临门一脚,保险起见,“大郎,你可别不懂装懂啊。”
“真不用我教?”
“真行么?”
“真不用!!我真行!!”
……
“谢谢你啊,酒哥。”
赵承安小小声的对旁边的酒子任说道,这一声酒哥,此时喊的心甘情愿。
“小事儿,瞎客气什么。”酒子任稳稳的马步扎着,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都是自家兄弟。”
赵承安微微勾了勾唇,由心底升起的一股暖热,烘散了周身的寒风凛冽。
“谁在说话?!”
一声低喝,粗暴的打断了赵承安想要开口的应和,前方正在巡查的校官猛地转回了头,目光直直的朝着赵承安那边的方向射来。
赵承安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在看他们,赶紧绷紧了嘴,抬头挺胸,收腹压臀,手指并拢合拳贴在腰间...
然后目不斜视的迎向前面那人头发浓郁的后脑勺。
校官踱着步子,手中是宽宽的竹篾,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就在赵承安心虚的后背一潮,额头冒汗的时候,前方队列的人,坚持不住的摔了个屁股墩儿。
发出好大的“砰”的一声,险险的止住了校官的脚步。校官的目光在他们脸上冷冷的舔了一拳,似乎放下了追究下去的意思,狠狠的瞪了这边几眼,便转开了身。
“起来!”伴随着啪的一竹板加身,校官已经站在了摔倒那人的身边,“继续!”
赵承安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深深觉得对不起那人,不敢再乱想,握紧了拳头,夹紧了手臂,老老实实的迎着寒风,继续蹲马步。
按理说这样的训练是枯燥的,是磨人的。
事实也是如此,只是或许是校官太过杀伐决断的冷硬,也或许是那悬在头上,说不得下一秒便会突然落在身上的竹板。
总之这样枯燥无味的训练,赵承安练的认真,竟然觉得时间也过得很快。
吃了午饭后有半个时辰的修整时间。
赵承安也没有到处晃悠,老老实实的回了营房。
酒子任体力好,吃的也快,刚才先他一步回来,此时正坐在炕上,被一群舍友围着,正聊的热闹,整个营房的氛围好的不得了。
赵承安掀开帘子的手,顿了顿,被这火热和谐的气氛惊了一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房里的人这么熟了。
这两天明明他们都是在一起来着?
赵承安有那么一丝的茫然。
“安子,快来。”看见赵承安掀了帘子进来,酒子任透过围坐朝他招了招手,拍着身边的通炕,“上来歇会儿,外面冷的很,凉气都钻进去来了”
是啊,如今已经进入了腊月,正是冷的厉害的时候。这里又差不多是大禹的最北防线,更是冷的离谱。
晚上的时候,营帐外的风呜呜呼呼的,鬼哭狼嚎的,整宿整宿的不消停。
“赵小兄弟,快进来,坐炕上暖和暖和。”一个坐在炕边脸熟的男人也朝赵承安说道。
甚至说完不待他反应,便和旁边的人便将他热情的迎了进去,之后还不忘小心的掩好帐帘,将寒风抵在门外。
热情难却。
赵承安被推着坐到了床上。
“今天真是多亏了酒兄弟和赵小兄弟。”男人说的亲热。
“是啊是啊,多亏了酒兄弟(两位兄弟)...”有人热烈的附和。
“都是小事儿,大家一个屋子里住着的,都是自家兄弟,这点小事,不用客气。”酒子任大手一挥,很是豪气的道。
????
赵承安被奉承的一脸懵逼,好半晌才明白,是大家因为昨天夜里的集体按摩推拿,今日晌午的训练时,都少挨了很多竹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关系,一个营房来自天南海北的人,看起来熟悉热络了许多。
度过了一个还算美好的休息时间,就在赵承安暗戳戳的准备下午再接再厉,争取一下不挨的时候,下午的训练项目却在他们谁都没想到的时候换了。
他们被分成了五只队伍,赵承安的那支被带到了校场的南边。
“有人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么。”校官站在他们不远处指着旁边的一排东西问道。
那是一排沉甸甸的看起来就分量十足的石锁,巨大的,石头铸就的一体锁头的样式,上方一条横杠,中间掏空,然后是实心的锁头。从小到大,最大的那只石锁足有人的小腿还高一些。便是最小的那只,约莫也有二十多斤的样子。
赵承安对于这些东西两眼一抹黑,是一点不懂,此时看着前方空地的石锁,只觉得全是茫然。
“这,这是干什么的啊?”显然赵承安身边的人,比他还要迷茫,小声的嘀咕。
赵承安耳朵尖,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身旁。
“这是石锁,练力气的。”酒子任身为个中百事通,小声的答道。
“这是石锁。”像是为了应和,校官如是说道,与此同时,他一把撩开了身上的上衣,闲庭信步般微微探腰,长臂一捞,就随手拎起了一把石锁。
作者有话要说:赵承安迷糊间,挣扎着想说的是:别走。别跪下起不来。别怕死...别放弃...
参加宫宴的剧情,本来大纲是没有的。
可是写出来之后,我是又心酸又羡慕。
这是长在我心上的赵承安。
他磊落豪迈又坚韧又敏感。
他不怕死,就怕死不得其所,就怕他们用死换来的胜利和一切。
却还是不能让禹人挺直腰杆。(嗯,我就是影射现实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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