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狗随狗。
闻克己和闻氏都这样说。
纪初霖却清了清嗓子,扯着春和在桌边坐好。
“上课!第一课——男女平等!”
“相公,何为平等?”
“就是天平!不——呃——就是,就是那个称东西用的一个东西,左边放砝码、不,放东西。右边放一点儿东西,然后左边和右边一样重,那个就叫做平等。”
春和眨巴着眼睛,她不懂。
“就是,那个,三权分立!人权宣言!解放黑奴宣言……”用力扶额,纪初霖深深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很佩服那些思想家,他们是如何传播思想的?我现在甚至佩服那些搞传销的,他们是怎么顺利给人洗脑的……我当年读书的时候怎么就没去干几年传销呢?”
“传销又是什么?”
“天黑了,娘子。睡觉……至于开民智,明天再说。”抹把脸,纪初霖正准备带着春和睡下,门外却一阵喧哗。有几个远近恶名远播的浪荡子在他家屋外唱着淫】荡的小曲。
春和听不懂,她只觉得害怕,尤其当她看见纪初霖的脸色越发难看后,自己的不安也越发增加。
但纪初霖却也没有发难,只说用青砖围墙也不安全。可惜这个社会没电,不然可以架个电网,电死那帮二傻子。
见春和又瑟缩成小小的一团,纪初霖赶紧拍拍她的头安慰说别怕。“别怕。相公在这里。”
春和睁大眼睛,事发后,每每听见这样的话,她就会冷静下来。
她知道,他一直在。
纪初霖抱着春和,听着外面的污言秽语,低声絮叨。
“但总得想个办法才行——可我是程序员啊!只会写代码啊!!!”
“相
公,带马是什么马?曹操骑的吗?”
纪初霖噙着泪,默默看着房梁。“我想我的电脑……”
“相公,颠老又是什么?生了病的老人家吗?”
“……春和,睡觉。”
正房里油灯昏暗,偏是十财读书的那一间屋子亮堂得宛若清晨。
闻氏回到家中拿出纪初霖给的百文钱,抹着眼泪诉苦。“纪家那么有钱,我家的姑爷却只给我这么点儿。”说着又数落起五妮:“嫁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却为何要祸害自己家?害了十财的声誉。”
闻克己对远嫁的五女儿做了什么不太在意。他只是说起纪初霖:“一个连《三字经》都读不标准的纨绔子弟,也就知道个‘出嫁从夫’。”
闻氏只是抹眼泪,担忧自己素来备受大家称赞的家风受损。
“九妮如何说?”
“女儿说那位纪家公子从未碰过她。然这种事……”
闻克己微微捻须。“男女之事都不会,看来那位纪家公子还真是个傻子。”
“倒也不是。”闻氏记起纪初霖的话,抹了把眼泪,靠近闻克己。“姑爷说九妮年纪太小。别的,奴家没听懂。”
“疯子的话无须在意。女子生来就是生孩子的,九妮已有月事,自然年纪不小。”
“当家的说的是。”想着女儿,闻氏又落下泪来:“可怜我九妮……”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闻克己看着在书房内苦读的小儿子。眉头深皱。“而今最重要的是不可让这种丑事辱我家风,坏我儿前程。”
“当家的可有好办法?”
“容易。”
听闻自家的声誉不会受损,闻氏倒也冷静下来,听过闻克己的计谋后,她略有些担忧:“这般说,万一纪家怪罪下来?”想到纪家,闻氏略有些不安。
“无妨。这位六公子眼下连《三字经》都背不下来,注定终生无缘官场,纪家的钱又能用多久?不做官难道还有别的活路?纪家会允许这样的人回去?回不了纪家的女婿,开罪了又如何。总不能因为一个嫁出门的女儿坏了我儿声誉。”
“当家的果真有大智慧。”
闻克己嗤笑:“何况,已到及冠之年却连男女之事都不知晓,这般说也不算冤枉他。”
“当家的果真有大智慧。”
五日后,几个村子都传遍了,大家都知道闻家家风极好,九女儿冰清玉洁。
只是纪家六少爷不能人道。
作者有话要说:【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