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鬼瞎说什么?咱们还年轻着呢!”奶奶嗔怒。
宋垚一边吃饭一边偷听二老斗嘴吃得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吃下了一大碗饭,宋垚打着饱嗝把碗筷丢进了洗碗池。
本来想转身就走的,但想想还是把它们都洗了。
或许从今天开始就要彻彻底底改变吧。
嗯!宋垚在心里给自己呐喊助威。
“改革春风吹满地,中国人民真争气!”
宋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像是睡了一个世纪。拿过手机看的时候,却才6点多。
“这该死的生物钟!”
宋垚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一想到十点就要去亲手把爸爸送给别人,宋垚就一阵心不甘情不愿。
虽然爸爸没有多宠爱他,但至少在这之前还是他一个人的爸爸,至少要钱的时候他还是十分有底气的。
您都不照顾我,给我点钱不难吧?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爸爸马上会有一个新的家庭,好像再要把钱往出拿的确难了点儿。
宋垚不知道自己究竟不舍是的爸爸,还是钱。
“乖孙儿啊?”奶奶敲了敲宋垚的房门,“醒了吗?”
“嗯醒了,马上就起。”宋垚打开门扶着奶奶的手坐在了沙发上。
“孙啊。”奶奶看着宋垚一脸欲言又止,“你爸今天……”
“我知道。”宋垚扯出了一个还算好看的微笑,又拍了拍老人的手,“我都知道,您放心吧,我没事的。”
“哎……”奶奶叹了口气,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苦了我的乖孙咯。”
“没事。”宋垚笑着没想再说什么。
其实宋垚明白,就算他爸不结婚,不成家,他也不会拥有一个正常的,对他疼爱有加的爸爸。
因为他爸就不属于任何人,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
他爸可能会出现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可能会爱上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东西,任何一个人。
而宋垚只是他在这个大千世界里的某个角落中所热爱的某个人罢了。
如果宋垚不是他儿子的话,他可能会很欣赏这一点,但偏偏他是,因此宋垚又总是对此感到深恶痛绝。
“奶奶,要是爸爸待会开车过来,你们两个就先走,我出去有点事儿,到时间了自己打车过去。”宋垚越想越头疼,现在只想出去透透气儿。
“好,注意安全。”爷爷奶奶朝宋垚的背影挥挥手,眼角又蓄满了泪花。
宋垚家就住在河堤边儿上,小时候爷爷奶奶经常带他来这上面儿溜达。
不管是早晨还是傍晚,河堤上的人都特多,插着耳机跑步的,牵着绳子遛狗的,挽着爱人胳膊散心的……
宋垚在晨曦中和各种各样的人擦肩而过,耳边不时的传来旁人的欢声笑语,宋垚感觉自己孤单的就像条迷路的狗。
秋风徐徐地吹着,江河里的水奔腾而过,宋垚站在河堤上,看着下面的居民楼出神。
往前倒数第二个胡同口往里数三个房子就是来宝的家。
宋垚一想到他,突然间又觉得自己并没有迷路。
弯腰系紧鞋带,宋垚兀自笑了一下,然后向河堤的延伸处奔跑起来。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身边的人也全都化作一团团黑影,宋垚在阳光中越来越看清前方的路,也更看清楚自己。
不知不觉到了九点半,宋垚终于在河堤上停下,喘着粗气打开了叫车软件。
亚朵酒店。
宋垚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身后的河堤离他越来越远。
不知怎的,他好像在河堤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犹豫。踌躇。徘徊。
出租车到的时候,宋垚还没回过神。
等司机提醒他下车的时候,眼前亚朵酒店的四个大字还把他吓了一跳。
宋垚站在路边,看着清洁工阿姨发呆。
进?还是不进?
正下定决心转头准备迈进酒店的时候,伴随着清洁工阿姨的一声尖叫,宋垚中午才光荣负伤的肩膀又被人打了一棒。
宋垚痛苦地回过头,来宝正拿着清洁工阿姨的扫帚居高临下看着他。
“你干什么?”宋垚还没站起来。
来宝对着他的背又是狠狠的几脚,宋垚拽了一下来宝的裤腿,来宝一个趔趄扑向宋垚,宋垚接着就是一记闷拳送向来宝肚子。
来宝吃痛地猫着腰,又把手里的棍子挥了下去。
宋垚本来想用手一把握住,但右眼的纱布干扰了他的视线,结果就是手腕直直地挨了一棒。
宋垚猛地抽回手,感觉一股刺痛瞬间从右手腕传向大脑,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估计要骨折了。
正想破口大骂来宝发什么神经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个刺耳的女声。
“来宝你住手!”一个看着面熟却又想不起名字的女生一把推开来宝,接着又挡在宋垚面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