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怎么算?”我趴在柱子上问柴格。
柴格盯着我的脸看了两秒,说:“队长,你犯规了。你打了她的脸。”
“噢该死,我忘记了抱歉……习惯了一顺手就……”
“我说了不打头的,队长,万一出事很麻烦。”柴格说。
“是的,好,好,我保证不犯规了好吧。” 他把我扶正,“嘿,对不起。那么这局不算,再来一局。”我挣脱他,离得他远远地踱步,试图让自己的心沉淀下来。柴格依旧一脸死相,而底下那些陪练,前一秒还动弹不得,下一秒就全爬起来看了。
我再一瞟史蒂夫,他踱来踱去,很轻松的样子。
“不过,十秒钟应该也是绰绰有余了。”我说。
铃声响起。他故技重施,不过这次不是出拳而是一个虚晃,想将我推下去。我侧身,将全身重心右移。这里人这么多,他肯定会想尽办法让我难堪。他扑了个空,又转身一脚,似乎意图将我踢下台。我欠身躲开,瞅准他收脚之时,飞身一脚踹中他的胸膛。他连连后退,我想再来个连击,后退突然被人一扯,整个人被硬生生拖下了台。
“哪个手欠的?怎么这么不长眼!”我破口大骂。
“我说了不准打胸!”柴格一下子扔掉我的腿。卧槽,原来不准打胸是这个意思,我他妈还以为他是在照顾妇女。果然前面的这两坨永远不是福利,只是累赘。
“但在此之前,我肯定坚持了有十秒。”
“孬种。”史蒂夫捂着胸口站起来。
“你犯规了,因此这一局也作废。”柴格说。哼哼?你他妈以为你办事公道啊,你他妈以为你自己是包青天啊。
周围的看客也开始唏嘘起来,我坐在地上,想到刚才那个场景就怒火中烧。这家伙,应该也只是个纸老虎。我蹭地一下站起来,推开人群走上擂台,说:“刚才是我疏忽。但现在,我会和你好好比试的。”
旁边的人开始骚动起来,气氛被炒热了。绝大部分人全叫着史蒂夫的名字,我们就像在监狱里玩角斗一样。
一群没见识的家伙,我想,既然你们这么看好他,那我就让他出出丑好了。
开局。这次他没有直接猛冲,而是试探着,左一步右一步将我逼向死角。他右出拳,我侧身下蹲闪到他右侧,趁他还未转身,一个扫腿将他铲翻在地。我打算就此将他踹下台,没成想他居然一把抓住我的腿将我扯倒。太没技术含量了,我心想。我担心他再有动作,倒地瞬间后翻退开一定距离。谁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十秒钟已经到了。”我提醒柴格。
柴格没有喊停,任凭比赛继续。
这时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臭娘们,还挺有两下子的。”
“史蒂夫可别丢脸啊。”
“别耍了史蒂夫,速战速决吧。”
我嫌恶地望着人群,革命军的人完全没我想象中的那么老实。什么乱七八糟的陪练,合着刚才一个个那副样子都是在装死。革命军改造的人都他妈是些什么玩意,可能
人渣总共也就那么几个,但怎么尽让我碰上了。
“嘿史蒂夫!”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加油啊!”
我扫视人群,却一下子锁定住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不可能。我心慌意乱起来。他怎么会在这?
世界上长着这副眼鼻嘴的人千千万万,总不会这么巧正好是我认识的那一个。但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已经让我不得不相信命运。我想到刚才与田中通话的那人,又想到田中那副陌生的嘴脸。自从事故之后,我就经常深陷过去。无法克制地,我再次坠入了回忆深处。一段似乎根本不属于我的记忆。
茫茫大雾之中,一个放着《命运交响曲》的男人,怪笑着叫我扼住命运的喉咙。我试图看清他的脸,却只见到一个呼吸面罩。
亲爱的,你根本无法逃脱。
“看起来,规则似乎变了呢。”史蒂夫说。
我恍恍惚惚,还未直起身,他便已经冲过来,将我拦腰抱起,似乎想将我扔出去。我下意识一脚蹬在角落的柱子上,定住。
好小子,玩阴的!我用力一蹬,推着他后退到擂台中央。他还未继续动作就被我一脚击中膝盖,胳膊肘也被我接连击中,他吃痛放手,我抓着他的胳膊顺势滑下,站定后摸着手臂,背身一扭将他摔倒在地。他也终于出手将我掰倒,我急忙起身,却被他一脚踹在柱子上,柱子受压变了形,边线闪了闪就消失了。他卯足了劲冲我猛扑,我则是看准时机闪身,躲过他的虎爪,再往他屁股上狠狠送了一脚。
没人能抗争万有引力,史蒂夫也是。他完美地砸在人群给他空出的位置上。这回换做是我居高临下地说:“垃圾。这叫兵不厌诈。”我也没急着下台,静静等着下一秒应当会有的欢呼声和掌声。
但现实令人失望,人群中一片寂静。反而有一声咒骂在头顶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