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萋心里也有些担心,没想到这繁华安宁的大李国,竟出现了妖邪之事,回道:“我无法确定那是什么妖术,所以它有什么破坏力我也无法确定。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看到的,什么时候看到的,谁是施法者,我才好去降服它!”
李立构此时却撑地站了起来,他走向旁边的一棵树,用手扶着,喘出几口气,然后摇了一摇头,才叹道:“我也不确定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做梦,那天我到京城西边的西瑶山打猎,那里人迹罕见,因为附近的村民都说最近山里有诡异的事发生,可我偏偏不信,带了几个随从,就上山了,后来我追一只野鹿追到一处阴暗的地方,野鹿不见了,却听到前面呼呼的阴风,我忍不住好奇往前走去,一抬头就看到那可怕的景象,接着听到一声尖锐刺耳的“杀”,我就没了知觉。醒来的时候我睡在自己的宫殿里,宫女奴婢都说我一直在殿里睡觉,不曾出去过,我自己也犹疑起来,但那几个跟我上山的随从却从此不见了踪影,我问起时,他们都说不知道,所以我也没有办法。”
李立构背对着南川萋,但她感觉他此时心里是充满恐惧与无助的,虽然他贵为太子,但高高在上的同时,或许就是极致的孤独吧。
“这世上确实是有妖魔鬼怪的,就像有我们逍遥观一般,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你是真的看到了。”
南川萋选择说出的这句实话却让那个背影抖了一抖,它击中了那颗久崩的心。
李立构再一次回过身来,眼中再一次闪出希望的光芒,似乎终于找到了那个了解自己的人,但须臾却黯了下去,他抬头看向南川萋,再一次叹了一口气,然后任由自己重重地靠向树根,语气回复了平静,说道:“南姑娘,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像普通朋友那样,互相倾述、互相帮助吗?”
南川萋“噗嗤”笑出来:“能和当今太子做朋友,可真的是我南川萋无上的荣耀啊!不过……”她故意打起了幌子。
“不过什么?”李立构问道。
南川萋也不想绕弯,就说道:“就是白天将军府刺客一事,我想拜托太子查出个中缘由,好让月,月将军和潇潇公主能安然无虞。”
李立构笑道:“南姑娘可真是义气朋友,不瞒你说,刚才我已经将刺客审了一遍了,首先不说潇潇是我妹妹,知风,也是我从小的好友,他们的事,我一定会尽力相帮的。”
南川萋觉得这起事件很不简单,因为以往月知风陷身的危险都是自然意外,但这一次刺客刺杀,明显是有人在背后预谋的,这可是防不胜防的。
“那你知道谁是主谋了吗?”
“那人死也不说,但从他身上搜出一些物证,应该是我九王叔派出的爪牙。”
“你九王叔?那他为何要刺杀月将军,还要选在今天这样的日子?”
“说来话长,当年潇潇被软禁大厥,九王叔是力主不战,但知风为了救回潇潇,力主出战,两人之间就有了冲突,但我想来想去,九王叔也不该如此啊!”
这时铁百里冒出一句:“这也说不定,人心深似海,我隔壁有个老头,六十多岁的年纪了,照理该什么都经历过了,看得开也放得下了,但有一天他因为一个人笑了他一句年老体衰,把人给打死了,前几天才被捉了投进大牢了呢!”
南川萋听了微微叹了口气,她以前下山巡世,也是没少遇到类似的事,红尘万万,万万无解,难以奈何。
“那就有劳太子从中斡旋,为你的妹
妹、妹夫还有九王叔解忧了!”南川萋调皮地扯扯嘴角,朝他揖了一礼。
接着又道,“至于西瑶山的事,我一定会去看看的,不全是为了你,因为降妖除魔本来就是我们逍遥观要做的事,我还应该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李立构听她说起这事却又有点黯然,南川萋以为他是害怕,说道:“你不用担心,邪不胜正,我们会制服它的。以后你再遇到什么就告诉我,我定会第一时间赶来。”
李立构回复精神道:“那我怎么联络你呢?”
南川萋从衣服里掏出两颗飞鸽珠,递给他:“以后你遇到危险就用力将此蛋掷向空中,我会第一时间赶到的。”
李立构接过放好在口袋里,抬首从头上的枝杈间隙看了一下天空,已经能看到浩瀚的星海了。便只能和铁百里与南川萋作别。
南川萋叫住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太子,想请您帮个忙,请代川萋向月老夫人送个信,说我很忙,就不到月府去打扰了,抱歉得很。”
李立构回过身来,星光斑驳地映在他脸上,笑得格外地好看:“我能叫你川萋吗南姑娘,既然我们是朋友,那你以后就叫我立构吧!真的,很高兴交到你这个朋友,保重,告辞了。”
南川萋怔了一怔,这太子的秉性可真奇怪,她可还清楚记得他们刚见面的时候,他似乎对她有许多的不满呢,现在却如此信任她。可是,被人信任与看重是一件挺开心的事呢,当然了,这同时也有点压力。不过,这便就是这红尘的魅力了吧!
为了不引人耳目,南川萋等到李立构和铁百里走了好久,才迈着步子离去。
她迎着夜风,头顶一片浩瀚的星海,却突感凄然,什么时候,她已然学会了孤身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