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南川萋急得惊叫,使法去阻。
落昫浔却是手一收,弹开了她的法力,毫不反抗地接住那团乌气,无比仔细地端详。
“竟只余,半魂一魄了么?”
他的泪终于滴落,滴在双手那团乌气里。
竟见那团乌气突然像火焰般弹跳起来,过了好一会才止,然后见乌色渐消,紫色盈贯。
又过了一会,那团紫气竟从落昫浔掌上倾下,幻出了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形!
是个女人,是个无限娇柔,婀娜多姿的绝色女人!
她盈盈玉立、风情万千地看着落昫浔、笑着。
她徐徐地伸出手想为他拭去脸上泪珠,她甚至想拥入他怀中紧抱他,但她只有半魂一魄,更没有身体承载,她修长洁白的手指穿过他的身体,似乎永远也触摸不到他……
但她还是试了一遍又一遍,从没想过放弃……
落昫浔闭上双眸、清泪盈睫,一狠心双手再起,将那半魂一魄幻做一颗紫珠,将其消弭于无形。
然后他自己“噗”地吐出一口恶血,跌落地上。
“二师兄!”南川萋紧张冲上,眼眸微潮,刚才那一幕幕,她看得心口莫名地发疼。
她二师兄,果然没有事情瞒着她吗?
“二师兄……”她摸上他的手脉,源源不断地输入法力为他疗伤。
落昫浔微喘了一会,很快就恢复过来,阻了她的法力、若无其事地擦了擦眼睛、再一扯嘴角,古灵精怪地笑起来。
南川萋先发制人地问道:“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了,你说,你到底怎么了?”
落昫浔最是喜欢揶揄他小师妹、看她局促不安的样子,但他也最看不得她蹙着眉头一副要哭的样子,以前每一次他们打赌,只要是她急得要哭了,他便只能自主乖乖地认输。
他扯开嘴角,明晃晃地笑出来,刚才的悲伤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真的只是装出来的一样。
“我都还没说话,你就不信?如果我说这次不是闹着玩的,你是不是也是不信呢?”
南川萋顿时觉得自己说的话确实是有很大纰漏。
而且落昫浔这时干脆盘起了腿、手臂支腮歪着头看着她,眼神和语气都叫揶揄:“嗯,怎么不回话呢?”
南川萋干脆也一屁股坐下,愤愤道:“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落昫浔也不再卖关子。
“是厥铖告诉我的,他之前来大李游玩,经过紫兰苑,认识一个女子,就是刚才那个。那个女子名叫紫兰,母亲早逝,过了几年她父亲也去世了,她为了葬父,就与紫兰苑签了合约,后来还成了花魁,但她只卖艺不卖身。紫兰舞跳得特别好,有许多富家子弟、高官贵人都看中她,要为她赎身,但她只钟情于另一个男子。最后那男子也终于为她赎了身,他们还在这里起房子筑院子,一起生活,很快乐……只是,只是最后,那男子还是背弃了她,两人终不能长相厮守……紫兰郁郁而终,魂魄化怨,飘逸不散。刚才我尽逍遥观弟子的职责,以情将她打动,化其怨灵为正灵,修复她仅剩的半魂一魄,也是功德一件,真不是闹着玩的。”
他幽幽道来,草草作结,不愿再陷入这故事半分。
“那你刚才使尽了自己的法力,又不让我相帮,差点被怨灵入侵……”
“那你信不信嘛?”
“信……”
其实那天在雪魔山下,他由天而落,一瞬白头,她都信了,现如今他只是流了几滴泪,吐了一口血,情节比起上一次,可轻了许多了,虽然在她印象中他这样悲伤的样子是几乎没有的,但她又怎会不信?
他可是她二师兄呵!
“那就行了,走吧……”他大步而去,头也不回。
南川萋追上他的步伐,“可是铖铖为什么什么都和你说,却什么都不告诉我,照理说我才是他的好兄弟啊?”
落昫浔笑:“这你就要自我检讨了,你待你的好兄弟,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南川萋思索的半会,落昫浔已经起云飞在了半空中。
“你再不上来,我可不等你了!”
南川萋临离去却不由自主地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房子,然后就顿在了那里:“我想进房子看看,帮她收拾收拾……”厮守不易,情难舍。
落昫浔却突然降落,将她横腰揽了就往回飞。
幽幽地说了一句:“二师兄饿了……”
南川萋便只能作罢,回道:“那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