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青年一如最好的倾听者，适时安慰却又不会因前言不搭后语打破沙锅揭人伤疤，一旁的小狐伸个懒腰打哈欠，冲苏盏呲呲小小的獠牙卧在青年脚边，可那大而蓬松的毛尾巴却不偏不倚盖在苏盏的身上。

苏盏有些惊讶伸手抚摸，掌中柔软舒适，忽然想到青年方才摸他的脑袋，与他现在摸小狐倒有几分相似。

“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我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别人怎么称呼你？”

“它们都称呼我公子。所以你比我幸运，有人照顾过你，给过你一个名字。”

“我能给你一个吗？嗯...尘。”

苏盏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字，这青年仿若不沾尘世，他期望青年永生如此，只是不等他这句“叫无尘行不行”说出口，就听得青年自言自语。

“世间万物皆为尘埃，这个字很好，吾...我很喜欢。”

只要这个字？到嘴边的话被生生咽回，苏盏暗想也好，最起码这个字是他起的。果子变得索然无味，想说的没说出口有些不痛快，苏盏提不起精神。青年见状抬手抚过苏盏额头，一道浅浅的红立刻渗进肌肤融入血肉，苏盏眼皮越来越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困了就睡。”

青年拍拍苏盏，让他枕着自己的腿，苏盏听话，不过死死拽着青年衣角不肯松开。

“我睡了，你能不走吗？”

“我不走。放心，它们不会再伤你了。”

见苏盏仍努力支撑仅剩的清明，青年浅笑，自腰间摸出一个如玉般晶莹润泽的骨埙，红唇轻启，古朴柔和的声音在静夜响起，乐韵悠扬纯净，吸引一束束忽明忽暗的鬼火由远及近环绕在青年身侧，若是苏盏亲眼看到，必定会被如此多的鬼火吓到魂不附体，可惜，他睡着了。

“喂，你说，咱们还要不要再去收拾收拾那小子？”

远处，有人躲在树后悄悄探头，望着悬崖询问身边的女子，不曾想被女子实实啐了一口。

“呸！猪脑子！没瞅到公子给那小子下了禁制，你要是使坏，保不准下一刻就魂飞魄散了。”

“啊？爷交代的事完不成怎么办？”

“你家那位爷还能反了公子？”

“...倒也是。不过，今日咱们去听曲儿了吗？”

“还听个屁的曲子！方才公子救那小子时估计就晓得是咱们两个在捣鬼，你还想自己送上门？我可算晓得你怎么死的了，笨死的！”

“你！你怎么能人身攻击？”

“噫，不想想你还是个人吗？要我说咱们先去避避风头，等这事过去再来听吧，横竖咱们不走，公子也不走。撤了撤了。”

树后的人没了踪迹，只有两团幽幽鬼火晃晃悠悠往远处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