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说了, 是去杀死他们两个！而不是把枪口对着我啊！蠢货！”小丑强笑的道。尽管眼前的形势不对劲, 但他可不会轻易求饶，这, 就是属于哥谭犯罪王子的骄傲啊！

然而，他的‘骄傲’看起来并不受人欣赏。

也许, 不止不受人欣赏那么简单。

那人一个枪柄砸向小丑的后脑，把小丑整个人打翻在地上，“闭紧你的嘴巴！要不然我先朝你大腿射一枪！”枪口顶在他的太阳穴上。

“讨厌鬼。”小丑一脸苦瓜干的表情，拉长了嘴, 但惨白的皮肤下尽是兴致盎然之色。

对于杰森的反噬……该怎样说呢？小丑心里是半点意外的感觉也没有, 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早有预料, 只是没有想过‘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翻得太快来不及下船而已。

“哼！”哥谭小王子的手再次按下了控制器，这一次是另一个按钮。

第一次, 没有反应。

第二次，又没有反应。

第三次, 依旧的没有反应……

小丑鼓起包子脸, 难道是坏了？

于是，他拿出绝不放弃的精神, 就像上次炸毁哥谭医院的控制器坏了的时候一般, 不依不饶的往死里去拍那个按钮。

“没用的。”杰森一脚踩爆了地上某颗持续放电的小玩意。

那是小丑命人植入他体内的纳米电击器，最高强度可以瞬间放出一千伏特的电压。正常照明电是二百二十伏特, 而这电压也足够电死人了, 所以……如果刚才不是那白发小子用骨刀砍中了他的肩膀, 抽离的时候还把这玩意一同带走了，他可不一定会这么快跟小丑翻脸。

低头俯视着这个足足折磨了自己一千一百多个日夜的仇人，杰森恨不得一枪就毙了他。只是，那也未免太便宜他了。

在腰带掏出一个圆形钮釦，扔到小丑身上。

一接触到小丑，钮釦就自动伸出了几条钢绳，把小丑一圈一圈的五花大绑起来。

小丑懵圈。然后乖巧地平躺在地上，一言不发，一副任人鱼肉的样子。

“…杰森……”克里斯没有留意小丑翻船的样子，他的眼里就只有一个人。

他忍不住推开君麻吕上前，想要靠近他的男孩，好好的看看他。

只是，“站住！”这一次，黑洞洞的枪口却是指向了他。

小丑促狭地笑了一下，调整了看戏的姿势，等待好戏的开锣。

“不要叫我杰森！杰森·托德已经死了！”已经变得成熟冷酷的男人神色染上了愤恨。

杰森·托德已经死了在三年前了，活下来，已经不是那个充满活力的阳光男孩了。

“对不起…我很抱歉……”克里斯低下高傲的头，喃喃地道。

他完全想象不到这三年里，杰森在小丑手底下的日子是多么的惨无人道，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他想象不到，也不敢想象，因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除了一句苍白无力、什么都改变不到的道歉说话外，克里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丑给我看的影片…我看到他杀了你。”

“不要想要欺骗我了！”杰森笑了，嘴角充满着戏谑与嘲讽，“你找我找了多久？才过了多久你就放弃了！？一个月？一个星期？我信任你…而你却看着我死！”说到后期，他忍不住低吼道。

“事情不是这样的。”克里斯试图解释。

但最后，“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一个去底特律的，小丑也不会有机可乘。我应该要找到你的，但我没有……我让你失望了。”他选择把所有的责任都揽上身。

克里斯痛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坚持让艾历克斯等人继续找下去，如果当初他坚持的话，说不定就能找回杰森，杰森根本不需要被小丑折磨足足三年之久。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这一切都怪你！你把我丢在阿卡姆那个被遗弃的地方，让我自生自灭，与这疯子一起…三年的时光！”杰森的神情难掩激动和痛苦。

“这三年我其实跟你一起过得挺开心的。”小丑不想打断这一幕，只得用气音自己跟自己说。

“我不会求你原谅我，我也没有资格求你原谅。”克里斯专注地凝视着杰森，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可以逆转时间，让他们回到‘最棒的一天’里。

“…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回到我的身边…我们一起回家……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听到回家这个词，杰森的双眼不自觉地红了。

这一千一百多个日夜里，他每一天都梦到他回家了，回到多米尼克，回到克里斯的身边，只是每当梦碎了人惊醒后，发现自己仍然置身在地狱之中，他就往绝望的深谷更进了一步。

骗子！！

“骗子！”心里这样想，杰森嘴上也是这样说，“我对你根本是可有可无。”他努力想要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

但毫无疑问，他失败了，他喊出来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克里斯不假思索的道：“不，你对我十分重要。”超乎你想象的重要。

杰森的心软了一瞬间，但下一刻他的心又重新冷硬起来，“不！你说谎！”原本开始低垂的枪口重新抬起，遥遥指着克里斯的眉心。

经过了三年来暗无天日的日子，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别人随口一句说话，就会傻乎乎相信并高兴满足的傻小子了。

克里斯不怕自己会受到伤害，不是因为他的刀枪不入、防御力惊人，而是因为他相信杰森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他。

但他却把杰森抛弃在阿卡姆、抛弃在了小丑身边长达三年，是他害得这孩子一步步走向崩溃。

克里斯心里无比的愧疚痛苦。

只是，他不怕，不代表他身后的君麻吕不怕啊！

小刺猬连忙转身挡在克里斯身前，双手握着骨刀，看向杰森的眼神充浠浓浓的防备、警惕…和敌意。

这一下，就严重刺激到本来就已经情绪不稳的杰森了。

看着君麻吕清秀的相貌，他回就想起小丑给他看过一张张克里斯与君麻吕的亲密照，“你真的有找过我吗？还是直接找了新人代替我的位置？你不敢直视我吗？滚出来！”恶狠狠的道。

他还记得在阿卡姆独人院的那个地下室里，小丑第一次拿出克里斯与君麻吕一起的照片给他看的时候，他差点儿就崩溃了，彷彿全世界都抛弃了他，绝望、痛苦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是了！我只不过是哥谭的一个孤儿，你养着我就象是养着一个逗你开心的小玩意一样。这个白发小子又是你从哪里找回来，用来替代我的孤儿啊？你有像对我一样，向他笑、抚摸他、亲吻他吗？”看着克里斯表情僵硬的样子，杰森心里飞快膨胀起来一种混合着复仇和宣泄的快感。

纵然，说话在刺伤克里斯的同时，也在自己的心里割开了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杰森……”克里斯的心在作痛，“你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他心在痛，不是因为杰森伤人的说话，而是在心痛杰森。

“你知道的，你们是不一样的。”

克里斯推开君麻吕，再一次走向杰森，“我只会对你笑，只会抚摸你，只会亲吻你，只会想与你做更亲密的事情。”

“当你在我身边的时候，

黑夜也变成了清新的早晨。

除了你之外，

在这世上我不企望任何的伴侣；

除了你之外，

我的想象也不能再产生出一个可以使我喜爱的形象。”

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每朗诵一小段落，声音的主人就离杰森又近了一步。

“当我每一眼看见你的时候，

我的心就已经飞到你的身边，

甘心为你执役，

使我成为你的奴隶。

我是一个傻子，

听见了衷心喜欢的话就流起泪来！”

是莎士比亚的《暴风雨》。杰森下意识想。

感谢从前克里斯对他的课业抓得认真，又或者该感谢克里斯的难搞？杰森当初为了表白，可是翻烂了那本莎士比亚诗集，背了好十几首又长又难记的长诗。这《暴风雨》都在他背诵的范围之内，只是还未背出口就被克里斯打断了。

“君麻吕是我的家人，但只有你，才是我的爱人。”克里斯伫足。

杰森此刻的心里，就象是被淋了一杯冒着热气又加了白糖的柠檬茶般，酸涩之中又带点甜味的。

“我唯一的爱人。”克里斯静静地凝视着杰森。

“你爱我？”杰森喃喃地道。

对上克里斯那炽烈滚烫的目光，他内心那些锋利而寒冷的坚冰，渐渐消融起来。所有的情感在消融后开始复苏。当然，除了爱之外，也包括了那些痛苦和恨。

随即重重的一脚踢向小丑的脊柱，小丑吃痛大喊了一声。

“那为什么？为什么这家伙会活着！？”他红着眼的指控，内心就象是一个泄洪闸门被打开了的水库般，无法遏制地往外倾斜出巨大的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