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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看上你了(1/2)

莲音乐家每日卯时晨起,并到流音院共奏一曲晨音,为时半个时辰,以表乐道,守乐心。

此时正是卯时,雪染偷偷起了身,他看了看邻床的江眠,呼吸均匀平稳,正是处于熟睡中。

正好趁这半个时辰去把那东西取了,以免夜长梦多。雪染想着那藏在乐家多年的事物,穿好衣裳,打开窗偷偷溜了出去。

尽管乐家很多东西布局都变了,但很多机要之地还是保持原来的方位的。雪染轻快攀上摆放乐谱的乐阁窗台,四边敲了窗户边框几下,没有封死。雪染暗喜,拿出匕首,刺入窗户缝隙中,简单一挑,窗户就有些松动。

雪染抓住时机,推开窗,探身入内。

乐阁还是没有变,一排排黄花梨木书架整洁有序地摆放着一本本蓝色封皮的乐谱典籍,书架侧面还刻着一行字:“世人解听不解赏,长飙风中自来往 ”。乐家人极懂音律,对其都有独自的看法,而这书架的字正是当年乐家始祖乐默闻亲自所刻,他所创乐曲,世人大多未解其意,知音难求,乐默闻觉得自己像暴风中的独行客,但他并不气馁,在乐道上一个人走了下去。

从前雪染第一次来这里时,就跟乐正心说,这里就像个大寺庙的藏经阁,能在这里修行的人也只有像乐默闻这样的人才能坚持下去。有时候他也调侃说这乐默闻不爱美人爱乐道,每每都被乐正心斥咄无礼。如今想想这些事情仿佛就发生在不久前一样,但时间确实已经过了好久,久到物是人非。

雪染低头嘲讽一笑,他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别人。半个时辰并不多,如今已经过了一刻,雪染轻呼一口气,不再想其他事,循着记忆走去。

每种乐器都有独立开来的区域,雪染直接走过琴、萧、钟、鼓等数个书架后,终于停在了一个放笛谱的书架前。

笛谱上都蒙了一层灰,与周围干净的其他乐谱形成鲜明对比,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看过这些笛谱,或者说完全无视了吧。雪染低笑,从最底层最不显眼的角落抽出一本笛谱来,这本笛谱已经十分残旧,泛黄的纸质,书册线也掉了出来,只一翻,零零散散地就有几页欲落不落的,十分凄凉。然而这本笛谱却是最干净的,不蒙灰尘。

“看来这些年你也没忘了我,乐正心。”雪染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喂,久久,不要乱动东西,要是被乐哥哥发现了,可是要受家规的。”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

雪染心惊,迅速把笛谱夹在腰带中,飞身上了屋顶横梁。

“哎呀,常乐,你也太胆小了吧,现在大家都在流音院呢,谁管的着我们?你不说的话,就没人知道的。”又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

雪染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去,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被唤作常乐的那一个穿着白色广袖修士服,而另一个则是一身大摇大摆的红色箭袖修士服,仔细看去,两人身前衣裳都用金线绣着一朵舞妃莲,是乐家家纹。

雪染估摸着这两个该是偷偷从流音院溜出来开小差的乐家小辈。看相貌和气质,倒像是嫡系子弟。雪染是没想到乐家这一辈也能有几个小顽孩,真是有趣。

小时候他也总爱偷偷溜出流音院,到乐阁偷闲,乐正心也总是跟在他身后,总爱板着脸教训他,可每次都会帮他掩饰。看到这两个小少年,雪染心有感慨。本来想赶快离开,却又改变主意,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两个小少年并不知屋顶横梁有人正在看着他们,卖力地找着什么。只见他们直接略过琴谱区,大踏步直往笛谱区走去。

“我之前有几次看到乐哥哥站在这里看谱的,你说这奇不奇怪。家中无人习笛,乐哥哥自己也是琴修,为什么要来这里看笛谱呢

?”被唤久久的红衣少年不解道。

而另一个少年听了红衣少年的话,也是满头雾水。最后想了好久才说道:“直从四十年前,第一笛师乐无道堕魔后,乐叔叔就禁止乐家所有人习笛,也不准人谈论有关笛子的事。本来乐叔叔是想把所有的笛谱都烧掉的,但多亏乐哥哥的阻拦,才使这些珍贵笛谱得以保存,不过确实多年来都没有人阅览了。你看,”乐常乐说完,手指在一本笛谱的籍骨上一抹,便是一层厚厚的灰尘。

“那我也没理由看错呀?乐哥哥当时真的站在这里看谱子的。”乐以久撇嘴道。

“可能是乐哥哥拿了琴谱,刚好走到这里看吧?久久你不要想太多了。晨音奏鸣快要结束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乐常乐说道。

“可是……”话还没说完,乐以久就被乐常乐拉走了。

横梁上,雪染低头看着那些尘封的笛谱,心里有点不舒服吧。当年雪染被莲君一曲笑寒击中,只剩下半条命,最后拼尽全力才死里逃生。后来就听说莲君在江湖中对自己下了诛杀令,乐家也再无人敢以笛入道。想起那段被追杀的日子,雪染是真的恨极了莲君。本来想着,此番回来,也应当报当年笑寒之仇,没想到他却不知所向了。

乐正心,你到底做了什么?雪染想起昨日乐正心一袭青衫,眉目含笑,温润如玉,大有莲君的风范,他心里就有些发冷,难道乐正心也变得像莲君这般了吗?那么他现在回来了,乐正心会不会也……

雪染已经无法确定乐正心是敌是友了。他留下了他的笛谱,也依旧在看他的笛谱。但他的人感觉却变了,很陌生。

雪染越想越烦,从横梁下来,来到窗台一跨而下。

回到客房时,雪染轻轻推了推门,无法推开。很好,这说明江眠可能还没醒。雪染又从窗户翻了进去。

江眠依旧躺在床上,雪染屏息走近,轻唤道:“江眠。”

毫无回应。雪染又唤了一声。还是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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