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下意识地转过脸去，以为眼前这恶魔是疯了，可他再睁眼时，差点不忍心看她的身体。

衣裙之下掩盖着的，竟全是一道道的伤疤，大部分留下了狰狞的疤痕，还有少部分，到现在都没有好全，还留着一个个痂，尤其是腰上那块疑似烫伤的地方，伤口还新鲜地翻着，露出里面的脓血来。

“这十条命他全取去了，他下手的时候可觉得我不止十条命，”丽姐的声音破碎地散在风里，“是有二十条三十条，反正我命多，前一天打成一条狗，后一天照样能笑着去陪酒，陪他去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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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家暴？！”

“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昨天我已经向她确认了，”毛毛爸爸皱着眉头，“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触目惊心。”

“不会吧，那个季少爷不是长得人模狗样儿的吗……丽姐以前回来的时候，也从来没说起来过……”

“城里人的什么特殊爱好吧，还是要把名字都烙在她身上。”

“所以丽姐她……”

“你还是别知道了，有些事，太残忍了。”

“那，那该怎么办啊？”

“像她这种情节恶劣的，估计很难脱身了，我现在想的是，希望能争取一下防卫过当，但季家那边压力很大啊。”毛毛爸爸摸了摸程夏菱的头，“不管怎样都要努力一把，也是为了她女儿着想，孩子没了爸爸，不能也没了妈。”

“什么？”程夏菱的声音都破了，“她还有个女儿？不可能啊，我从来没见着过。”

“不会啊……”毛毛爸爸拿出了手机，调出了照片，“她女儿都五岁了，在城里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和她一起失踪一个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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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安晏蹲在墙角处，差不多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吓得手心里全是汗，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他求助地看向程星，程星抿着嘴，也意识到这事完全没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怕是他们俩解决不了。

趁着两人还在僵持着，得去找人来，尤其是毛毛爸爸。

崔安晏也会意地点点头，两人刚准备起身，想带着两个孩子去安全的地方，却都僵在了原地。

“咚咚咚——”

屋子里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崔安晏脸色一白。

八成是小豆丁醒来了。

“谁在那里！”

“呜哇——”

小刘走了过来，房间里传来小豆丁的哭声，崔安晏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挡在了小刘面前。

“别过来，房间里都是小孩子，你先把枪收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小刘脸涨得通红，他虽然知道眼前这小孩大概率不知道他不允许配枪这事，可还是忍不住心虚了起来，而且眼看着大仇将报，就有人出来搞幺蛾子，“小屁孩儿你——程晓丽，别跑！”

崔安晏一扭头，眼看着丽姐还在给自己抛媚眼，下一秒那张艳丽的脸色头一次出现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一切在他眼中都成了慢镜头，他下意识地要去挡小刘，他感觉到程星要把他护过去，他听见一串小孩子在木地板上跑的声音。

最后，他看见丽姐踩到了自己破碎的长裙，整个人朝后仰去。

他看见她噙着泪摇着头，似乎在说“不要”。

而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小西瓜牵着小豆丁走了出来，正站在酒吧门前。

“不要，妈妈——妈妈——妈妈！”

崔安晏只觉得自己头上如遭一记闷棍。

他想到小西瓜第一次见到小刘时，怕得钻进了狗洞里面。

他想起小西瓜告诉他，爸爸要打她，她害怕。

他想起小西瓜擦着眼泪，和他说，爸爸已经不在了。

他记得小西瓜带他来的时候，那张总是挂着笑得小脸上全是悲伤，平日里伶俐的小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看见一朵花从崖边坠了下去。

他的耳中响起了小西瓜不久前说的话。

她说，她要走了。

她说，她要离开这里了。

而小女孩支支吾吾说这些话时，那声“妈妈”几次险些出了口，都被她含了回去。

“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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