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继续搜肠刮肚,把老安同志自撰的《龙的历史》背出来:“反正,颛顼把建木砍了。呃……相当于把人间和天界的梯子砍了。应龙就回不去了。惨吧……”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安夏讲得故事吸引了,没人注意到,公子息的手不知道何时,勾住了身旁少年的小指,温柔而隐秘地摩挲着。安夏话音落地,这只不安分地手才收回到膝盖间。身体微微前倾,半遮住眼前这个叫安夏的少年看向棠生的视线。
那个叫棠生的少年,撇过头去,耳根带着尚未消散的红晕。
公子息:“咳咳,没想到你读过不少书,也会讲故事。所以,你想说这条应龙没有走,而是在董泽湖里?”
安夏承认了这个说法,继续说:“我可以辅佐你……呃……只要给我十年的时间,我能捉到这只龙。”反正十年之后就是鲁隐公十二年了,一个因为君王被弑而根本不存在的年份。更重要的是,那时候安同学的历史课就结课了。谁会管他是不是真得抓到龙呢?
公子息笑容更深了,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反问道:“我要这龙何用?”
安夏:“那用途就很多了,可以做成龙肉羹。”说这话的时候,安夏觉得背后发冷,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安夏继续说:“吃了龙肉,说不定可以长生不老……再不济,也能延年益寿。”
此时公子息不再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连棠生都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只见他认真地问安夏:“龙肉羹好喝吗?”
“龙与鱼,都是水里的生灵。若你会做龙肉羹,也会做鱼肉羹?”
安夏被问蒙了,啊了一声,很快接话道:“别说鱼肉羹了,醋溜鱼片、糖醋鱼、阿拉上海爆鱼、水煮鱼、酸菜鱼……满鱼全席,没问题。”
安夏不是在吹牛,而是感谢老安夫妇过去十几年从不管饭的放养式教育,安同学当年确实在大学还是新东方烹饪学校之间纠结了一番。他偷偷瞄了眼公子息,想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
温柔的男人并没有把视线浪费在他身上,他身旁那个少年正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只见公子息侧身向前,附在少年的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很久之后,安夏在一个下大雪的夜晚问北辰,“诶,你见过被冰住的溪水,被第一缕春风吹化的样子吗?”
北辰:“?”
安夏打开了窗,任一片雪花飘在手心:“嘿,没什么……想起一个老朋友,我在他的脸上见过。”
棠生这个被安夏记了很久的笑容转瞬即逝,但也不再板着脸。公子息坐直了身子,声音清朗和煦,传到了安夏的耳朵里:
“长生不老于我无用,不过……你要是会做鱼,不妨留下来。”
“棠生喜欢吃鱼,你就留下来教我做鱼吧。”
叮——,安御厨上线。
叮——,华夏几千年的饮食文明,将以扯着蛋的步子往前跨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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