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航好像知道林朗想干什么了，“现在还能拿，有的宿舍还没交。”

林朗忙道：“那你等我一下。”

他匆匆跑下楼拿手机，正好值班的同学去上厕所，找了林空过来帮忙收，拿得十分便利。

“这样，你别出声，我先跟他聊会儿别的。”林朗回了寝室，打开通讯录就点出江祁的号码，不过想了想又有点儿头疼，“我大晚上给他打电话能聊啥啊？”

任航：“甲骨文？”

林朗：“我有病吗？”

陆衡予问：“你们平时都聊什么？”

林朗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把电话拨出去了，心里在祈祷江祁不要暴露他也弯这件事情。

江祁不知道在做什么，等林朗打到第二个才接，接了也不出声，林朗“喂”了好几声也不回应。

“怎么了？”这让林朗问得十分自然，都用不着先找话题铺垫。

江祁这才说：“我的爱情死了。”

林朗正要说话，手机就被任航抢走点开了免提。

陆衡予觉得自己好像继续在这儿的话似乎不太好，想起身走却被林朗拉住了，这一拉还拉得没什么技术含量，林朗只抓住了陆衡予的几根手指头，看着就像在牵手。

任航一个劲儿给林朗眼神示意，林朗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陆衡予的手，问江祁道：“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看你不是爱情死了，是你半死不活了。”

“也差不多了。”江祁说：“我把他推开了，他好像也确实对我很失望。”

林朗说了个肯定句：“听你这语气，你很难过。”

江祁说：“我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我上周旁敲侧击想问问他们对GAY有什么看法，我妈听出苗头来了，直接给我死亡威胁，说她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活着抱孙子，我还能怎么办？”

林朗说：“你还是太孝顺了。”

江祁：“说白了他们又不是我亲爹亲妈，把我养这么大没踢出门也没再生个亲的，我有理由不孝顺吗？”

林朗叹道：“那万一是因为……”

“我知道。”江祁笑了笑，“因为钱是我亲爹的钱，股份都在我名下，不对我好等于山穷水尽，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把父母该尽的职责都尽了，关心我也是真的，从小到大没让我缺过爱，光是表达感谢，我也必须得孝顺吧。”

林朗：“那你的爱情呢？”

江祁：“我不想跟你提我的爱情了，这回是真死了。”

林朗：“你很爱他？”

江祁：“我也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

末了又道：“他说他今晚十二点才到杭城，但你们画室那会儿是不是已经锁门了？你给他留个门儿行不行，住酒店明天早上匆匆忙忙的，又没车，肯定得迟到，你赶紧挂了给他打个电话提醒一下，别说是我让你打的，还有，今晚通话内容保密，否则我就把你喜欢对门寝室小男孩儿的事情说出去。”

接着江祁就把电话挂了。

再接着任航跟陆衡予都看过来。

林朗简直想哭，满脸无奈地看向任航，“先别问我，先说你。”

任航：“哦……我当时被气蒙了就买了张早点儿的票提前走了。”

林朗：“不是说这个。”

任航：“哦……我先好奇一下，江祁一直知道你认识我吗？”

林朗：“废话，咱俩同一个学校的。不过他瞒了我很久了，还是上次我给他点赞那回我主动问的，他后来才告诉我。”

任航：“哦……那你跟陆衡予……”

“航哥竟然也喜欢男的吗？”陆衡予连忙出声打断，没让任航把话说完。

林朗一看陆衡予连这个话题都不想聊，心里就感觉要完。

任航说：“也不是，他刚好是个男的，我也没办法。”

林朗：“所以原谅了吗？”

任航沉默之后说：“我真的很想过去抱抱他。”

林朗：“手机借你上个微信？”

任航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都彼此冷静冷静吧，下周我再去找他。”

“找我吗？”刚进来的方昭然只听见这一句，一问完又发现林朗还拿着手机，满脸神秘地凑过来问：“不会吧？你也想偷藏？小心被发现，校长真的会给你从楼上扔下去哦。”

林朗说：“不是，就打了个电话，我正要下去交了。”

陆衡予见林朗起身，也说：“那我也回去了。”

两个人一块儿出寝室，快走到楼道门边时林朗才转头去看陆衡予，结果陆衡予这时也转过头来，刚好跟他对视。

“你别往心里去。”林朗突然道：“我跟江祁打电话总是提起你，你现在也知道了，他喜欢男的，然后他就故意跟我开了个玩笑，你不用在意。”

“没关系，又没什么。”陆衡予说：“你交了手机就快上去吧，航哥状态看起来还是不怎么好，你多安慰安慰他。”

林朗应了声“好”，心里却快泛酸了。

趁着手机还在手里，他下楼时又打开备忘录，记上：衡予说不定对任航有意思。刚记完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改成了：要对衡予再好一些，要再更亲近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