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了一把黑伞踩入被雨水濡湿的洋灰地。放眼的远处,那些站得笔挺的卫戍如同被施了咒的铁钉钉在原地,即使下了这样瓢泼的大雨也甘愿穿着湿衣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空气中,那夹杂了水汽的冷冽空气,被风一吹,漾在身上,感觉一阵冰凉凉的冷。
前些时日,齐渊还答应了齐天要带他上街游玩,但看现下雨大如倾盆的模样,恐怕今日又是不去得了。
这样的天气,的确也只适合钻在被窝里面睡懒觉。齐渊心中想着,那身上顿时就泛出了一丝懒惰的倦意,刚想去小阁楼好好的补上一觉,谁知这时候远处却传来一个人声。
“齐少!”
齐渊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站岗的卫戍踏着雨水急急地正朝他跑来。
齐渊蹙了蹙眉头,心中一阵烦躁。刚想问句什么事,就见那卫戍从怀中掏了一封信出来。
“齐少,方才门外有个自称是柳公馆下人的男子交了一封信到属下手上……”那卫戍一面说,一面用手擦拭了下那信封上溅落的雨水。信封上那几个“齐渊亲启”的大字,不肖知道,一眼便能认出是出自柳纤云之手。
他蹙了蹙眉头,心中想着这信中的内容恐怕与他上次向柳延霆状告柳纤云向自己求援之事有关。
柳延霆一贯重视与国外邦交,自然是不会为了那区区几个女学生去得罪外国政府。他听闻柳延霆还因此事责怪自己的女儿简直是妇人之见,将她关在自己家中禁足一月。想来柳纤云定是因此事生气了,才会派人捎了这封信过来。
齐渊心中那烦躁更甚,脸上却不带过,只伸手接过那信,对送信的卫戍报以一个温和的笑脸,便打发他去了。
因为没吃中饭的关系,回到小阁楼后,齐渊第一件事便是让成嫂布了饭食来。而他,就趁了这布饭的空当到洗澡间洗澡去了。
洗了澡出来,那桌上已然布满了热腾腾的饭菜。
小阁楼中随侍的人都知道,这齐家的二少爷接受过西方的文明,吃饭的时候,并不喜有人随身伺候着。那些下人跟着他时间长了,自然连他的脾性都摸得一清二楚。不肖他说,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齐渊一面擦拭着头上湿漉漉的头发,一面趿着拖鞋往饭桌处走。
那小饭桌上今天布下的饭食虽是中餐,但清淡的极合他的胃口。他坐下去给自己盛了一碗参鸡汤喝下,顿时觉得那腾腾的热气很舒服的游遍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满意地弯了嘴角,待右手方拿了筷子去夹离他最近的清炒虾仁时,那封被他放置在桌边的柳纤云的信却映入了他的眼帘。
她会写些什么呢?按她那般大小姐的脾气,定是写了诸多抱怨。说不定,自己这次还会被她强制安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想来也真是可笑。他明明自小便只会对男子生情,却偏偏因了她这样一个长兄的前任未婚妻一味委曲求全。若不是因了他想拉拢柳延霆的关系,这样蛮缠的女人他才懒得去理。
齐渊撇了撇嘴,却还是抬手拿了那信拆了封。然而入眼的字迹,却并不是出自柳纤云之手,反而是出自……
“柳书卿,你倒是有办法!”一面说,齐渊一面将那散着墨香的信纸揉成一团,恨恨地掷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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