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博彦：“鬼节。”

钟悦：“嗯。”

梦境与现实究竟存在着怎样的联系，千百年来有太多的猜想。其中一种说法，梦境可以为人达成心中的愿望。一个渴望考上理想大学的学生，可能会在考试前夕梦到自己已经踏入了这所大学的大门。

钟悦在意识清醒的时候，不敢违背母亲的叮嘱。可心中强行压下的愤怒并不会就此消失，它们被挤到潜意识当中去，通过梦境表达出来，正如钟悦适才所说的那样，“坏妈妈死了，再也没有人会要求我了，真开心！”

房间昏暗的灯光映亮了地面一隅。钟悦瘦削的影子就投射在地面上，地面上的影子比她本人大了很多，随着她的动作晃动着。

米博彦道：“说了这么多，你有没有观察过自己看到的那些鬼，他们都是什么样子的呢？”

钟悦想了想，“她们都是女鬼。”

荧屏上的鬼怪多以女性形象出现，同等条件下，似乎女鬼比男鬼要更吓人，这是为什么呢？

米博彦道：“长相呢？”

钟悦想了想，“有点像妈妈。”

米博彦道：“如果妈妈变成了鬼……”

“我见到过。”钟悦兴奋，“在梦里我见到过妈妈血淋淋站在我面前的样子。我常常想，妈妈如果真的是鬼的话，我要怎么办，我不想和她在一起，也不想变得和她一样。

我从小她就不要我，听大人说，我3岁以前是家里保姆带着的。妈妈在忙她自己的事业，很少来看我。”

婴儿6个月以前，开始拥有最初的好坏意识。她能够分辨好的我和坏的我，也能够分辨好的妈妈和坏的妈妈。如果这个时候，母亲给予孩子的无条件的爱足够多，也就是好妈妈的部分足够多，那么婴儿将逐渐开始整合自身好和坏的部分，她会明白自己并不总是好的，有时也会很坏；妈妈并不总是好的，好妈妈有时也会变成坏妈妈。

但是，尽管自己和妈妈都有坏的一面，这种坏也本来就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而没有得到很好照料的婴儿，尚未发展出这样的整合能力，她将自己完全割裂成两个部分，好的那一半是自己，坏的那一半投射向未知的世界，而鬼怪是神秘不可琢磨的，所以坏的自己就变成了鬼。

同理，坏妈妈也变成了鬼。

完全自恋模式与此类似，一个健康的人首先他有接受自己优点的能力，其次他有接受自己缺陷的能力。这两种能力同时存在于个体中，进而整合成一个完成的人格。

一个人若是缺少了其中一半，比如钟悦的母亲和现在的钟悦，她们只接受自己好的那部分，而割裂自己坏的那部分，甚至妄图消灭“坏自己”，这样的人格称之为不完全发展的自恋。

不完全发展的自恋也是导致边缘型人格障碍的诱因之一。

米博彦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来的时候和我说，和同学绝交是因为她给你看了一个鬼的视频。能告诉我视频的具体内容吗？”

钟悦指节发白，即使处于催眠状态下，她依旧对那个视频充满恐惧。在回想的这几分钟时间里，她咬紧嘴唇，呼吸渐渐快了起来，鼻间泄露出低低的悲鸣。她忍不住拉住米博彦的袖口，抬眸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道：“你救救我，我跑不出来了。我会被它们杀掉，求求你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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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蜜汁……我也不知道恐怖不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