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当然不舒服,但这事周万良也没办法,我就是想发火也发不到他头上。
不过我可以不说话。
周万良多么精明的老东西,他晓得我不高兴,交握的双手开始明显抖动起来,似乎怕我没看见,还偷偷伸出来一些。
我看着他已然花白的头发,忽然有些不忍心,就嗯了一声,随即从盒子里拿出玄机府的密奏,让连喜拿下去,待他看完便问有何感想。
周万良略一皱眉便道:“南越王府门前哗变之事在众目睽睽之下,本无法隐瞒。玄机府密奏早坤城太守正涵两日发出,却并未提到曹聿之死,只怕.......”他说到此处便停了一停
“只怕什么?爱卿只管说。”
“只怕监察使并非死于流矢,亦非于王府门前,而是这两日之差,要了他的命。”
我点了点头,赞许道:“爱卿不愧是大宁栋梁之才,如此关节朕怎么就没想到,差点就让人糊弄过去了。”
他诧异抬头,又赶紧低下去,“臣,臣这也是猜测......”
我一挥手,“猜的好!那爱卿不防再猜猜看,这坤城太守到底知不知内情呢?”
周万良这次倒是毫不迟疑,大声道:“臣以为,南越王惯素狡诈反复,坤城太守乃平章事门生,断不会犯下如此大错!”
我自以为高深莫测的端详了一会兵部尚书的脑袋顶,其实没人看我。遂转头看了看铜镜,颇为称心,然后又转回来,点头道:“朕也是这么想的。”
“陛下圣明。”
“不过周爱卿,”我提点他,“事情还是水落石出的好。南越王世子新丧,朕感同身受,便留他在家宽宥亲眷吧。至于凶手嘛,你跟平章事大人一起操操心,替朕好好押到京城,全全乎乎的,如何?”
周万良赶忙道:“臣领旨。”
我满意道:“嗯,那便有劳爱卿了。”
他自然要跪谢天恩,唱了分内之事,临了表了表忠心。
周万良这厮,我大抵是满意的,于是趁他后退之时叫住,
“爱卿幺子成人了吧?”
他一抖,“回陛下,去年,去年刚刚成人。”
我哦了一声,然后挥挥手,“爱卿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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