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北岭想起了陈默回过头时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手轻轻握了握拳。
王柏舟：“他不会轻易接纳一个人，他的温柔从不对外人展露，可他一旦接纳了你，那种温柔，你无法拒绝。
“有些他对你说过的话，为你做过的事，你说给外人听，他们根本无法相信这个人是陈默。有时候你试着从外人的角度看看他，你才会发现他对你的情感有多特别。
“你要明白他的工作性质，从进入医学院开始，他就从来没有轻松过。他们为了这个社会，付出了太多，更多时候却不为人所知甚至被误解。他在工作上已经承受足够多压力了，你既然和
他在一起，就应该试着排解他的压力，而不能继续为他施压，这对你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他需要工作的时候，不要打扰他就好。他不在你身边时，你要明白，他也是很想你的，他为了回家见你，必须更努力地工作。你应该成为他的后盾，在他一筹莫展时，还能想一想的人……”
秋北岭：“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谢你和我说这些……谢谢你和我说了这么多……”
王柏舟：“有感而发罢了。”
秋北岭捂起脸，眼眶有些红：“这些话才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来的……”
王柏舟：“我是个挺感性的人，擅长胡思乱想和胡说八道。”
秋北岭：“可是你还是读了理科。”
王柏舟：“就算是读文科，现在应该还是在学校学习，顶多是写出了几本书，区别不大的。”
秋北岭：“你为了他能牺牲自己的前途，我做不到这一点，我很自私。”
王柏舟摇摇头：“不要学我，你要为自己而活……没有这个必要的，我只是一厢情愿。”
秋北岭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陈默……他就是个傻子……他为什么不答应你……他感觉不到你的付出吗……他为什么要把感情浪费在我这种人身上……”
——
陈默坐在床上，精神已经恢复了一些，他自认为自己伤口的愈合速度还算快，不再是那么疼痛。
方怡把包搁在床头柜上，盯着陈默的脸看了许久，坐姿有些拘谨。
陈默：“不用紧张的。”
方怡略带慌乱地点点头：“嗯……柏舟他常跟我提起您，第一次见到本人……”方怡后半句话还想说些什么，细想想，又憋了回去。
工作狂陈默没缓过神，差点把“柏舟”听成“白昼”，才发觉自己跟王柏舟认识了这么多年，好像还确实没有这么称呼过他，听起来有些不习惯。
陈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听说你跟北岭之前打过交道，麻烦你了呢。”
方怡：“没关系的，举手之劳，其实更多时候是他帮助我。”
陈默：“你们是画展上认识的吗？”
方怡：“……不是的，是一次意外认识的，说起来……是差不多一年前的事了吧。”
陈默一惊：“一年前吗？什么事情？”
方怡：“抱歉……他不让我跟别人说。”
陈默：“那就更应该告诉我。”
方怡低下头，沉默了半晌，随后问：“……您和他发生了什么矛盾吗？您叫我来……您在调查他吗？”
陈默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方姑娘，您别想太多，其实我是偶然得知你认识北岭的，这次找你来的主要目的不是询问关于他的事情，只是提到了，就问问。”
方怡这才放下心，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告诉您……我只记得是一天深夜，我送馆长和客人去机场，在回来的路上看见一个人跌坐在马路边，于是把他扶上了车，他就是秋北岭，当时好像还受了伤。”
陈默：“后来呢？你把他送到了哪里？”
方怡：“北岸区公安分局。”
陈默回忆几秒，拼凑起了当天发生的事情：“……方姑娘，谢谢你愿意帮助他。”
方怡：“没关系的。”
陈默：“之后呢，你们还联系过吗？”
方怡想了想：“次数还挺多的，基本上每个月都有联系。”
陈默：“都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方怡：“我作为中间人，画作交易
。”
陈默：“卖画吗？都是卖给谁？”
方怡摇摇头：“不是他卖画，是他找别人买画。”
陈默：“找谁买？谁的画？”
方怡：“谁的画我不清楚，我只是帮他联系那些画廊和收藏者……”
陈默：“那你见过画的内容吗？”
方怡：“有见过一些，但并不是我认识的作品，有些是没有装裱的素描，但大部分是油画，有风景也有人物……我记得……”
方怡忽然闭了嘴，眼睛直勾勾盯着陈默看。
陈默：“怎么了？”
方怡晃悠悠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表情惊恐：“我想起来了……画上的人……是你……”
——
午间休息时间，徐凯把白昼和许临瀚拉上了车。
白昼的午休时间被无情剥夺，有些不情愿：“为什么一定要现在去？”
徐凯扣好安全带：“因为我们没有合法的调查权限，所以不能占用工作时间。”
白昼：“为什么不提议成立专案组，把这些案件整理起来，更有针对性地调查？”
徐凯摇了摇头：“证据不足，我们几个跟小陈熟一点的人自己翻一翻案卷就算了，就算没有收获，也不占用目前的警力。毕竟这属于他的隐私。”
白昼点了点头：“那我们这样做也挺对不起他的。”
徐凯：“就算只是怀疑，也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吧。”
白昼：“你的想法呢？你觉得真的是个水挺深的案件吗？”
徐凯：“我觉得临瀚说得有道理，我们现在，小腿都没打湿。”
许临瀚往驾驶座看了一眼：“中院那边……说好了吗？”
徐凯：“感谢你们实验室小花，他给咱们开的后门。不过……也是那么久之前的案子了，去查个档案也不是很麻烦的事情。”
白昼：“那我们尽快……必须尽快……一定要，在陈默之前，找到这一切的真相。”
徐凯：“你是说……”
白昼：“他肯定会自己去调查的，他是个很聪明的人。”
徐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白昼：“嗯，保护好他。”
徐凯：“你果然还是很在乎他的嘛……”
白昼看向窗外，没再说话了。
许临瀚朝白昼那边看了眼，只是一眼，看不见她的表情，便转过头，也没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