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毕竟,美院这边的情况比我们手头上的案子,对我来说,更重要……”
徐凯:“因为吴璟吗?”
陈默忽然转头看向徐凯的脸,停顿了半晌:“……我的事情,是萧华告诉你的吗。”
徐凯点头。
陈默表情冷峻,忽然变得肃然:“我很敬佩你,提起他
人的伤疤,竟然毫不避讳。”
徐凯收回了搭在陈默肩上的手,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主动与陈默保持了一些距离:“如果冒犯到你,我表示歉意。”
陈默凝视着徐凯的眼睛:“你甚至能在许临瀚面前毫无顾忌地提起乔娇,为什么?”
徐凯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陈默:“那个时候,萧华说完了你的故事之后,问了我一个问题:
“‘揭开伤疤,究竟是拯救,还是加害?’
“这是个挺有趣的问题,他说他被这个问题困扰着,我不明白,我从来没有被这个问题困扰过。伤口等待的是愈合,即便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但也只能面对,你也许认为是加害,但实际上却是拯救。
“我从来不善于把我的价值观强加于任何人,但我还是要向你说一说我的想法。
“我讨厌被人欺骗的感觉,所以我不爱欺骗别人,也不爱说些善意的谎言。我一向认为,每个人都有权利知道真相,即便他们接受不了,但真相就是真相,雷打不动的真相,不加任何修饰的真相,这种真相甚至远高于所谓正义。
“我当了这么多年刑警,见过了多少当事人家属,他们在我面前哭得很大声,可那又如何,我只能告诉他们真相,客观又残酷的真相。做这样一个冷血的人,这么多年,我一直这样做,我习惯了,也就不避讳了。”
陈默听完,垂下了眼眸:“我知道了,我能明白你的想法的,我也不喜欢被欺骗的感觉,即便是善意的谎言。
“无法得知真相,同样令我痛苦。我经历过的,我能明白的。”
徐凯点头,转身准备离开:“感谢你的理解,那么……你赶紧忙吧,我那边也有不少事情要做,明天上午再见。”
——
陈默看了看待办事项,剩下要处理的工作已经不太多了,为了不影响案件的处理进度,他只得尽快做完,一边想着,拨通了秋北岭的电话。
陈默略带着歉意:“北岭,我今天加班,晚饭就不回来吃了……”
秋北岭在电话那头好一会儿没做声。
陈默感到奇怪:“怎么了……?”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秋北岭说了句“好吧”就挂了电话。
——
陈默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他打开家门就吓了一跳,最先看到的是陈绛,陈绛听见门口的动静,直接冲了过来,扑进陈默的怀里就开始哭。
陈默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妹妹的生日。怪不得秋北岭在电话那头显得失落又气愤。
也不知道这两人等自己回家等了多久,陈默往客厅看了眼,秋北岭坐在窗前发呆,没有理会他。餐桌上放着没有收拾的餐具,还有一些剩余的处理了一半的食材。门口放着陈绛的行李和画具,看样子刚从琴柏山回来。
陈默有些后悔,又有些无奈。
看着时间不太早了,陈默只好暂时让陈绛在自己家里过夜。
安顿好了陈绛,陈默走到窗边,坐在了秋北岭身边。秋北岭从始至终凝望着窗外,没有看陈默一眼,也没有说话。
陈默:“对不起。”
秋北岭没有看他,低声说着:“连陪一陪家人的时间都没有吗?”
陈默无言。
秋北岭:“如果是我的生日呢?你还是得加班吗?能不能放下工作陪我吃个晚饭?”
陈默苦笑着,叹了口气:“既然选择了这样的工作,我只能牺牲掉私人的生活。人民公仆,身不由己。你明白吗?”
秋北岭:“这一点点自私都容不下吗?”
陈默:“就算我三天没睡觉,一个电话来叫我出现场,我还是得去。”
秋北岭:“那你们经常这么忙吗?”
陈默:“大部分时间都还好,没什么大案子就不太忙。”
秋北岭:“那大案子会很多吗?”
陈默:“说不好吧,这我怎么知道呢……”
正在说着,陈默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是白昼打来的。
陈默看了眼现在的时间,自嘲般笑笑:“看样子大案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