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意很棒。”

他歪头看我，示意我继续说，可我心里在想别的事快要盛不住了，回捏了一下他的手背缓和不安，然后问他，“你想不想要孩子？”

一瞬间，他的眼睛眨了两下后睁得老大，很快又弯起来，右手也伸过来在我小腹上夸张地摸了一圈，调笑着说：“你要生吗？”

一开始，我被他的动作捉弄得困在原地，听到这么惊世骇俗的问题，我立刻挣扎着起身，感觉脸都红了，又不好说“我怎么能生”的话，只瞪着他。

他讨饶般地黏过来，这里亲亲那里摸摸，好半天才停下来正色道，“我是认真的，我暂时不想要孩子，你想要吗？”

“你是看到什么了吗？”我在他的目光下自顾纠结，他又问，“谁面对那么小的孩子都应该是百般爱护的，我只是做了正常人会做的事，不代表我很喜欢或者期待，妈妈他们也不会叫你迁就。我说了，我现在还不想要孩子，所以看你的想法，如果你想要有血脉相连的孩子，我举双手同意，并且会当成自己的……”

我摇头让他别再说下去了，他的心意我已完全清楚。

·

江爵回意国长住的那一年，肌电控制外骨骼开始投入欧洲市场，为残障或体弱人士提供正常生活的可能性，而这项技术真正的前沿应用远不在此。

我在米兰机场接到江爵，北上科莫湖度过难得的假期，之后深入阿尔卑斯山腹地。

北意的风光优美却不典型，尤其是在山区，清一色的雪山林场草地，房屋也好采用外凸的木梁结构，分不清是在哪一国。而我的人生在遇到江爵之后被划为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曾经的我畅想过游遍大山大川，等到去哪里变成很普通的事情，又觉得有他在就更好了。大多数时间，我们各自飞，以彼此为家，一切尘埃落定，我们终于回归一处。

江爵，我这一生都要感谢他，同学和朋友，爱人和亲人，稳妥周到的引路人，强大可靠的守护者，无论是什么身份，他始终正直坚定，自制又能同理，值得成为更多人的榜样，我也不会辜负我们的爱。

“怎么了？”

江爵在我眼前晃了个手势，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盯了他几秒，说：“想你。”

他笑了一声，拉过我的手掌覆在他脸颊上，口中嘟囔着， “我是真的啊。”

他一边说话，我一边感受到下颌的震动，各方面都确定着他的存在，但我还是会分出时间给他，这已经变成了骨子里的习惯。

“还是要想你。”

他没再做什么举动，与我十指相扣直到下车。

雪顶高山下的太空装备地，草地上的行人不急不徐，自在得如同身处大学校园，不过这里没有那么古老的建筑。我们经过例行检查，进入仓储式建筑，乘电梯往下。

电梯门再次打开，江爵忍不住惊叹一声，我对此很熟悉了，反而是因为他的反应受到触动。一目了然的空间里，巨型仿生机械吸引到绝对的注意力，在白炽灯下闪着银白色的光，灵动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变形起飞，在它身后还有一列形态各异的半成品，建造工程师落在上面显得很渺小，画面热闹又井然有序。

第一件成品与操作者之间经过很多次配合练习，真的动起来，我也不觉得意外。不过从更长的维度来看，CHO系统也只能算是远大目标的起点，我们还需要走更长的时间去实现星际探索，我都不一定能亲眼见到。

江爵观察了半天，歪头问我，“人在哪里？”

算了，我不管能看到多少，只要他在就好。

我主动拉过他的手朝前一点，满心愉悦和骄傲地说：“我带你去看。”

“好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