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轮不到你私自主张!”高芮终于冲过去一脚把人踹到门口,“你今日杀徐凉,明日就想灭安家!归降?你这是逼着那些人与本王兵戎相见!”
“徐凉一死,安家为表衷心,一定先给他报仇……”奚风扬一个轱辘又爬起来跪好了,“南境已定……”
他话还没有说完,高芮又冲过去扇了一巴掌,怒喝起来:“你还知道南境已定!杨河皓与王迢反目成仇,终有一战,安云柏势必出军取他首级,届时本王该如何取舍?”
是的,奚风扬把难题留给了高芮选择,把责任推给了杨河皓承担。
“本王真是迟早要被你气死!”高芮其实也知道对方这么做的原因。徐凉的存在给王家叛军一个无法突破的底线,逼迫整个团队朝着危险走去;安家自然也想称王,但奈何名义上不符,他们较之李扶泉更没有名目与资格篡夺天下,只要他们敢称帝,整个大甫的军事力量都将针对他们。
现在李扶泉就是一个活靶子,如果没有高芮,那么伐掉这位敬宣帝的人在接下来的争夺中也可以以讨伐逆贼的功劳完成对大甫子民地征服,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将成为帝王的不二之选。
烽火诸侯,狼烟四起。这个秋天显得尤为萧瑟,集中在中部地区的混战将脚底这片冰冷的泥土用鲜血浇灌了一遍又一遍。杨河皓站在哨楼上,天气倒是不错,湛蓝的天空下还有大雁在南归。
安家大军压境,王迢怒火中烧,虽然早就猜到了高芮权衡利弊后必然会抛弃杨家,但又如何?
这一腔热血算是给亡故的君国一丝安慰吧!
战报开始不断传来,杨家仅剩的三万将士被逼仄得无处可逃;远在南境的父母兄弟还有高芮照看,是时候提起胆气背水一战了!成败皆在此一举,如果老天爷长眼,就帮了这一次,若非要他杨大川死,那也没办法。
在第二天正午,密密麻麻的安家军队犹如蚂蚁般浩浩荡荡行军至此,三面环伺,誓要血刃杨河皓。
压力在军队中蔓延,偏偏王迢要将他们架在火上慢慢燎烧,煎熬万分。
杨河皓也知道这样下去,迟早军心溃散,再难一战,他必须主动出击迎敌。
与此同时,高芮正率军收复李扶泉侵占的城池,势如破竹,短短五个月已经兵临雍州。
而李扶泉也不会坐以待毙,征兵征粮,将京城以北的将领全部都调回,甚至派出使者向匈奴求助。
在这场争夺江山的棋局里,注定成为弃子的杨河皓仍旧决定鱼死网破一次,他不信任高芮,在王迢弑君后也决心要为大甫做一些什么。
力量的绝对悬殊下完全没有必要使用任何权谋,安云柏亲自督战,与王迢并肩,号令一达,战鼓擂响。
十万大军三方举进,所过之处毫无生机。王迢和杨河皓正面对上了。
“好久不见,近山。”杨河皓揩去脸上的血点,咧着嘴笑道。
王迢一脚踹开剑上的尸首,阴沉着脸一步一步朝那个人走去。
“我最后告诉你一个事情吧,那狗东西为了你不惜把我和徐凉对上,怎么样,知道他为了让你活下来都能干出些什么事情了吧?”杨河皓也朝他走去。
一个往下劈,一个抬剑挡。
“我和他的事情不用你管!”王迢咆哮着,连续几次重剑劈下,虎口发麻。
杨河皓手臂也被震得生疼,退了一步,转而上攻:“狗东西奚风扬也就配你这种狗玩意儿!一个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我都替徐凉那个傻子感到不值!”
他说得好像徐凉不是他杀的,大甫似乎因奚风扬而亡,满腔怨愤全部怪罪在王迢和奚风扬头上。
“关你屁事!”王迢斜砍一下,一脚踢去。
杨河皓吃了一击,尽管穿了铠甲,整个腹部却仍旧火烧一般疼痛;他哈哈大笑着,柱着剑重新站了起来:“像你们这种人,早该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这大甫江山万里,不应有你们的半寸立足之地!”他怒喝一声,冲上去再次和王迢打斗起来。
双方将领的厮杀以杨河皓中剑结束。
王迢将剑整个刺穿了那具身体,两个人凑得非常近,像在拥抱。然而杨河皓死前也不忘恶毒地诅咒这位弑君国贼注定断子绝孙。
随着那把剑抽离杨河皓的身体,这场战争也落下帷幕。传言被当事人肯定,王迢心里没有一丝复仇后的快感,他站在无数尸首之间,五味杂陈,所有的痛苦拧作一条绳子将他的咽喉死死勒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