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迢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条百尺大街,有六十尺房屋并列,越往城里楼越高。他回头看了一眼仍在纠缠的敌我,意味不明盯住了对面的济麟,那张脸除了长了些,下巴也越来越方了。“平肃兄脸又长了啊!”他勒住马回应道。
大概没有料到对方会说出这种玩笑话,济麟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骂人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他沉下脸,没有立即答话,意识到叔父的推断是正确的。
“平肃兄,伯父还好吗?”王迢像在和多年未见的好友叙旧。
提起济允,济麟再也冷静不下来了,破口大骂:“你还有脸说!你王家作恶多端,今时今日就是报应!奚风扬那狗贼背信弃义让你逃过一劫,今天我倒要看看谁能来救你!”
“我王家作恶多端也轮不到你这厮多言!济家若真是清白,高峡也听不进王家忠言将你济老儿拿下!老子的命不需你操心,倒是你自己,像个什么东西,也敢口出狂言?”王迢怒喝道,剑指对方。
济麟率先驱马疾行,口中叫着“狗贼拿命来!”,持枪而至。
王迢也驱马迎战。
枪剑交锋,金石火光,二人错过后立刻调头继续交战,几番轮回后,具是毫无优势。
正是胶着之际,西门突然火光冲天,喊杀不断;济麟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慌,王迢冒险贴近,一剑横拉,将其肋割伤;济麟也不甘示弱,枪身一抖,险些将王迢撩翻马下。
“哼!今日算你走运,王近山!”济麟扯着缰绳的手压着伤口,湿热一片,深知不可恋战,一夹马肚,调头就跑。
王迢见状,一声招呼,带着骁骑百余人,穷追不舍,直至南门!
南门守卫不足百人,都擒着火把搭弓射箭,济麟此刻已经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在城墙下兜转,回身一看已经追来的王迢,哈哈大笑:“王近山,古人云:穷寇莫追,当真鲁莽!”
此言一出,王迢恍然大悟,低声道:“糟了!”
远在北门的徐凉同时也发出了一声惊呼:“糟了!”
西门火光已燃起半个时辰,但却迟迟不见援军破开第二道防线——己方军队其实尚未攻破西门。
拿下城防的士兵也传来消息确定这个推测:“徐副将,梁德林不在此处!”
“许校尉,你速去西侧破防,活捉梁德林和济光!杨校尉,你留在此处善后,并差人去叫援军,李校尉,带上还能打的去驰援将军!”徐凉也不等那几个校尉是否听见了命令,拉住一匹马翻身上去,带着自己的将士直奔南门。
果然,此刻南门正在酣战。
王迢被五百甚至更多人围困在此,满身是血;箭矢飞流,刀剑无眼,已有一半人手丧生。济麟也并不与他纠缠,骑着马躲在将士身后观战,失血过多,脸色惨白。
“近山贤侄!”济光终于出现了,他站在城楼上,捻着胡须,颇为惬意。
王迢握剑的手已经麻木,身上中了两箭,疼得紧;他好像听见有人叫自己,剑锋挑过一个人的喉咙,茫然扭头去看声源处。
这一刹那的出神,几乎要了他的命。
一支巨箭破空而来,即便他下意识的侧身还是被射中了右肩,整个人被相当大的力量带下马,一股剧痛让他的大脑空白了几秒。
“王迢,箭上有李贼给你的书信,今**一死,那孩子就成了王家孤子,老夫尽量早日争取将他也送下去与王家团聚!告诉王任,不用谢!”济光大喊道,头上与脖子青筋泛起,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让他情绪有些激动。
“将军!保护将军!”手下们慌乱的喊到,马蹄嘚嘚的乱响,黑夜中暗箭不断,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可是王迢没心情管了,他僵硬的右手抓住了箭杆,上面果然绑了什么。
左手颤抖着解下那卷羊皮纸,死死的握在手里——这极有可能是另一个王家人的下落。
“冲啊!保护将军!活捉狗贼!”震天的喊声传了过来,小片的火光照亮了不远处。
“叔父,他们援军已至,快快出城!”济麟抬头喊到。
“哼!”济光对于不能确定王迢生死这件事情相当不悦,但究竟是个老狐狸,一拍城墙,愤愤下楼。
车马早已备好,他钻进车里,偏门一开,带着侄子与百余侍卫扬长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