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立说完这么长长一段,便静静看着胡荣。
胡荣想发声却不能,他脑子里乱糟糟的,胡乱拿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酒全部灌下,又稍微平静了片刻,才哑着声说:“我没看出来,他,他挺正常的,我真的,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夏立伸出手,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胡荣手背,温言道:“别紧张,他的问题其实不严重,只是很轻微的情感缺失,本来就已经稳定了,你没看出来,说明他恢复地很好,很正常。这样,我们也就放心了。”
胡荣没再说话,侍应生过来替他把酒续上,胡荣端起酒杯又是一口气喝完,侍应生还想再续,被夏立给阻止了。
这时保姆过来向夏立请示,说来来犯困,闹着要回去。
夏立抱歉地对胡荣笑笑,说:“今天跟你说这些,当然了,主要是为弘渊做说客,毕竟他是连送花都不会送的人,从前对你又确实非常过分,恐怕很难做什么能打动到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弘渊对你的感情是真的,这点不用怀疑。不过咱们私下说啊,路是自己的,不管最后你做什么决定,姐都支持你。”
胡荣由夏立安排车给送到家,家里只有两只儿子上蹿下跳,邓沅和许明明吃火锅还没回。
胡荣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听见有人敲门,他以为是邓沅又忘带钥匙,结果打开门,却看见英俊帅气的周弘渊。
这样俊朗不凡的男人,实在看不出患有什么精神疾病。有那么一瞬,胡荣简直怀疑夏立其实在骗他,想要博取他的同情,但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周弘渊是什么人,怎么会需要他的同情?
周弘渊见胡荣不说话只直勾勾望着自己,浑身便有些不自在,特别是下腹往下。
不自觉地,他伸手轻轻扶上了胡荣的腰,问他:“喝酒了?”
胡荣没吱声,还是直勾勾望着他。
周弘渊狠狠滚了滚喉结,扶在胡荣腰侧的手也稍稍加重了力道,却没遭到胡荣任何的反抗。
在他们相处的这两个多月时间里,两人的关系比较微妙。
周弘渊当然是积极主动的,每天微信上问候早安晚安是基本操作,送花送早点是常规项目,隔个两三天还要约吃饭约看电影约健身约逛超市等等,虽然胡荣大多拒绝,但偶尔也会答应。
就像是一个心怀满腔爱意的追求者、和一个举棋不定左右摇摆的被追求者。
虽然事实上并非如此。
因为还处在“追求期”,两人别说亲密举动了,连肢体接触都很少,往往周弘渊有意无意碰到胡荣的手、腰、肩背,也会很快缩回去。
只是这次他没放手,胡荣也没反抗。
周弘渊的色胆一下子空前高涨,不仅心跳蠢蠢欲动,某个地方更是欲动。
他的手变扶为揽,勾着胡荣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低声在他耳边诱哄说:“去我那边坐坐,嗯?”
胡荣仍然没吭声,这时候的沉默,便是周弘渊眼里的默认。
胡荣被周弘渊连抱带搂弄进他家后,甚至没来得及去沙发上“坐坐”,在玄关处就感觉到双腿一凉。
他那被酒精和病事搅得稀里糊涂的脑子陡然间清醒过来,可还没来得及反抗,身体最敏感之处便落入一方热情柔软湿润之地。
胡荣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刺激,晕乎乎立即又跌入另一番混沌。
第二天,胡荣是在周弘渊的床上醒来的。
虽然他前一晚喝多了,却还是能记得事。自己在周弘渊口中交代,而周弘渊则在自己手里交代,两人其实没发生实质关系。
即便如此,胡荣仍觉得羞躁不安,连着一个多礼拜没再理周弘渊。恼羞成怒当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经过与夏立的那番谈话后,他也需要整理整理自己的心。
在一场雨夹雪中,C市迎来了今年的圣诞节。
胡荣一整天都没见着邓沅,觉得挺奇怪的,下班时打他电话,竟然关机。
下班的路上不意外的十分拥堵,等红灯的时候,胡荣总是忍不住看手机,与周弘渊的对话界面里,今天只有一条早安信息,一整天再没有其他消息。
这样明显的反常,让胡荣有些忐忑以及隐隐的期待。
可是直到胡荣将车慢吞吞开回小区,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走出电梯,胡荣往周弘渊那边看了一眼,除了冷冰冰的大门,当然什么都看不见。
他带着满腹疑惑打开自家的门,当即愣住。
屋里没有开灯,一棵高高矗立在客厅中央的圣诞树上挂满了缤纷彩灯,另在天花板上拉起了灯幕,一闪一闪宛如星辰亮晶晶,十足漂亮也极为浪漫。
站在圣诞树旁的男人,身穿笔挺隆重的黑色礼服,前襟口袋里还插了朵红玫瑰。
看见胡荣,周弘渊将口袋里的玫瑰拿了出来,向他递送,微笑着说:“圣诞快乐。”
点点灯光照耀着男人的脸,那是全世界最英俊的面孔。
胡荣小心翼翼踏了进去,每一步都像走在云端。
圣诞树下堆满了漂亮精致的礼盒,胡荣没忍住好奇,一个一个都给拆了,是三十只造型各异、材质不同却都很贵重的戒指。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在他们相识七年,在漫天“星光”下,周弘渊用三十只戒指向他求婚。
胡荣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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