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枝枝把糖果捏起来,放到嘴里。舌头卷起糖果,过了几秒……
余枝枝:“!!!”
叶时看她酸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低笑出声:“这下不瞌睡了吧?”
余枝枝捂着腮帮子,点点头:“真的好酸啊。”
“我这里还有,等你打瞌睡就可以吃。”叶时把一整袋都放到两人桌子中间。
之后上课余枝枝的确是没打瞌睡了,一直到中午放学,她快步回去做饭做家务,也没有午睡。在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她提前出门了。
她坐了公交车,去这个城市里唯一有河的地方。
目的地并不远,下了车之后她还需再走一段路。周围的建筑物都是又老又旧的居民房,红砖、破瓦、居民的嘈杂声、各种缝隙中钻出来的杂草野花,这些所有都让余枝枝感到熟悉。
在十二岁之前……她一直住在这个地方。
余枝枝抬头望去,即使看不见,也知道那个熟悉的家是什么样子。所有的宁静和美好,都在父母婚姻破裂的那一天跟着支离破碎了。
“嘭”,肉体与地面相撞,人骨的碎裂声都仿佛响在耳畔,余枝枝觉得四肢百骸都在被一种名为“恐惧”的虫子在啃噬。
“呼——”她蹲**,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烈日晃得眼睛刺痛,出现大片大片的光,看不清任何东西。
她蹲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多久,从额头上低落的汗打湿了身前的一片地。呼吸平稳了下来,但头还是有着眩晕的感觉,但为了赶时间她不得不站起来,往目的地走。她强迫自己不要往那边看,更不要想,快步走着。
终于听到河流的声音了,余枝枝停下脚步。那是一条已经被垃圾堆满的河流,流动着的河水是黑的,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味道。
可即使如此,余枝枝仍然看到有一个妇女在往河里倒垃圾。
应该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吧……
余枝枝如此想着,于是向前问道:“阿姨好,我想跟您打听一个人。”
“哟,女娃你要问谁啊?”妇女问。
“一个叫彦云的男生,应该有……二十岁左右,以前他是育德学校的,您认识吗?”余枝枝说。
妇女一听,咧开嘴,露出一排黄牙:“彦家那儿子啊,我知道我知道,这片还谁不知道他啊!”
“真的吗?”余枝枝眼睛一亮,没想到一问就问着了,以为要费好大功夫呢,还真是容易,“那您能告诉我他住在哪里吗?”
“女娃啊,你找他做什么啊?”妇女看余枝枝的眼神有些变了,似笑非笑,“他可不是什么正经人,我见你一个乖乖的女学生,怎么找上一个……”
余枝枝皱起眉来。
“唉,算了算了。”妇女没再继续说下去,手往一个方向一指,“他家在那边,有号牌的,1075就是他住的地儿。”
余枝枝点点头:“谢谢阿姨。”
她转身走的时候,还听到这妇女在讽笑叹息。她不解其所,直到接近了目的地,才明白是什么一回事。
“贼彦云,彦云贼,偷东西,断条腿!活该活该!嘻嘻!”四五个孩子绕着圈跑着,对着地上那人大笑着反复地唱着词。而地上那人愤怒地吼着滚,正无比费力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左腿却只剩下了半截,拐杖又被一孩子给拿走了。
余枝枝没想到会见到这幅场面,赶紧上前去,从一孩子里抢过拐杖:“你们快点回家,怎么能在这里欺负人啊?!”
小孩子们又唱了一遍词,才叫着散了。
余枝枝看着地上的彦云,想要上前去扶,被却他推开了。
“滚开!”彦云拿过拐杖,喘着气自己站了起来。他瞥了一眼余枝枝,转身就要走。
“你……”余枝枝跟上去,“请问你是彦云吗?”
彦云听到这话,才停下来看向她,脸色依然不好。
“我叫余枝枝。”余枝枝思考着要怎么说,“我也是育德中学的,受人所托,来找你。”
“什么事?”彦云皱着眉问。
余枝枝顿了顿,说:“你还记得学校操场的桃花树吗?”
彦云已是不耐烦,没听完余枝枝的话就要走。
“那里的桃花树要被砍伐了,我想请你去再看一看,有个人……很想念你。”余枝枝轻声说。
“谁?”彦云问。
余枝枝一言不发,因为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我不知道你什么目的,但是别再来烦我了。”彦云嗤笑一声,“这世上哪还会有人想念我,真是会开玩笑。”
“不是,我是说真的彦云先生。”余枝枝焦急地说,“我没有任何戏耍你的用意,真的只是想你去看一眼,这样就够了。”
彦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没兴趣,你回去吧。”
余枝枝还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是她自己设定的闹钟,如果再不去学校可能就会迟到。她望着彦云一瘸一跛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