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年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求饶认错的话还没出口,被老师恶狠狠的眼神堵了回去,认命的走了出去。
不少同学向他投来“舍不得你走”的眼神,几个学霸出了口闷气,心里痛快,老师终于舍得惩治这个家伙了,虽然八卦确实更有意思。
外面的太阳很是毒辣,纪年想着这次真是作死了,出来了不到三秒,已经开始怀念教室的空调房,他走到靠近后门的窗户,也就这还有一丝阴凉地,背紧紧贴着微凉的墙壁。
很多年后,凌时陨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纪年的场景,一个貌似被罚站的学生紧贴着墙壁,头也偏了过去,半边脸靠在墙上,看不清脸,只瞧见露出的白皙脖子和一小节锁骨。他双手微张,手掌趴在墙上,像一个偷偷摸摸的特务。
凌时陨慢慢踱步靠近,抬头看向后门,好巧不巧,铜制的门牌号上印的刚好是他的班级。
纪年偏头正闭目养神,努力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察觉不远处有人靠近,倏地回头,与凌时陨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怔。
凌时陨面色不显异样,坦荡荡的与纪年对视着,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近,发现他是在躲太阳,凌时陨心里微微笑了一下。
纪年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抬高了眼,带着疑惑与一丝好奇的目光随他的步子慢慢移动,凌时陨看似随意的看着他,自己心里却怀疑道:可能自己是太久没回国了,所以看到纪年会感觉特别顺眼好看。
心里莫名放松舒服了,纪年生的这双眼睛是他好久未见过的清澈透亮,眼角末尾微微向外延,比画了眼线还自然好看,脸不大,被晒得微红,比刚刚在小册子上的热人好看得多,人虽清瘦,却一点不显娘气,是甜暖的。
纪年感觉自己快要被凌时陨深邃的眼眸吸了进去,他浑身散发着侵略性的帅,让人不敢直视却又无法移开眼睛,五官像是比着尺做出来的,皮相骨相都很异常好看。
纪年看到凌时陨的第一反应是:这哥们太他妈帅了吧,比宋起城还好看,不,他们没有可比性,与自己也没有可比性,他们不是同一类型的。
凌时陨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擦着他走了过去,纪年松了口气,额前沁出了一层细汗,抬手擦了一下,一定是天太热了。
他转过头,可以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凌时陨的背影,心里杂七杂八的想着:这哥们大热天的穿黑T,不怕把自己烤熟嘛?长得挺高的,比自己高了半个头,宽肩窄腰,肌肉隐约可见,应该是练过的。虽然穿着简单,但气质不凡,他左手戴着的银色手表,以自己的眼力看,是高级定制的没错,还有戴在手表上方的那条细黑手链,……我的个天啊!!!
纪年猛然睁大了眼睛,心里咆哮着"苍天大地啊",那人手链上的那颗椭圆小石头是黑欧伦宝石!虽然叫黑欧伦,但它只是胚体色调较深,上面确实五颜六色的,随光线而变化着,纯粹而精致,叫纪年移不开眼。
他没想到凌时陨走进了他们的教室,随即里面传来了掌声,还有女生们压低了声音的尖叫,纪年知道,她们已经收敛了很多。
他忍不住从窗户玻璃往里看去,5.1的视力发挥了作用,黑板上端端正正的写着三个字:凌时陨。纪年看着他走下讲台,朝教室后排走去。
纪年转回了身子,真是巧,凌时陨坐着的位子刚好靠着自己罚站的窗户,这不是方便自己偷看嘛。
几分钟后,纪年心里痒得难受,忍不住转头看了一下,凌时陨正认真听讲,没想到还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之前看他的气势以为是家里有钱的纨固少爷。
站着的这个角度有点高,纪年微微蹲下了些,仔细看清了时陨手链上的黑欧伦,激动得想要锤窗户了。
两年啊,找了两年啊,黑欧伦虽然比较罕见,但还是能买得到的,可这两年所看过的黑欧伦不是成色不够完美,就是太大了,并不适合做成项链,但凌时陨手上的与他心目中的完美符合。
纪年这些年研究奇形怪状石头的同时,自己也收了不少好看的宝石,他很早便想着要做一条独一无二的项链,请了澳大利亚专业的珠宝设计师设计,参考了老妈和老姐的意见,反反复复修改了上百次,一年前才将成品图发过来。
纪年他们很满意,十九颗不同的细碎宝石完美的连接在一起,整条项链的设计无比复杂而精致,虽然用了十九颗宝石,但宝石都是极小的,整体显得细致精巧,没有暴发户的豪气,但凡是看过设计图的都赞叹不已,这条项链观赏性极强,且过于复杂,光是佩带方法就已经很多变,全世界也只仅此一条,再也找不出能相互契合得如此完美的十九颗宝石了。
本来纪年只是想着玩玩,收集了好几年,其中有几颗还是自己父母帮着找来的,万万没想到差的最后一颗是成色完美的黑欧伦。
这条项链已成为了纪年心里的一个梗,现在近在眼前,他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从凌时陨手里弄过来。
可是,他有点怕这个新来的转学生,总觉着自己是套不了他的近乎的,他看着也不像会卖那条有着黑欧伦手链的样子。
凌时陨没有上过中国的数学课,与英国的不同,因为数字念起来方便,老师讲得较快,他简单翻看了教材,跟上老师的进度,便大致懂了一些。
他感受到了斜后方一道强烈的视线,扭头看去,撞上了纪年的目光,纪年额头贴在玻璃上,睁着清亮的眼睛看着他,似乎从自己身上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凌时陨与他相隔着玻璃,撞见的那一霎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了,眼睛木然的看着他。纪年偷看被抓包,看凌时陨的反应以为他被自己的偷窥吓到了,咧嘴傻傻的笑了一下。
老师稍一抬眼便看见纪年贴着玻璃笑得灿烂的样子,心里一阵火,学生们都在做屏幕上的例题,她开门走了出去,带出了一阵凉气,高跟鞋‘蹬蹬’的踩着地面,纪年看见了,连忙转身站好。
“站在外面了还不老实,你刚刚干什么呢,这么快就想勾搭新同学了?”她说着用食指戳了一下纪年的脑门。
纪年被她又长又尖的指甲戳得直吸气,没有吱声,默默挨着训,老师注意到凌时陨一直在抬头看着他们,没什么表情,却让她训得不那么自在。
她逃着凌时陨的视线,匆匆对纪年说:“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纪年松了口气,摸了一下额头上的指甲印,背上都是汗,有点黏糊,不是被数学老师吓的,他不怕老师,可能是看到黑欧伦太激动了,也可能是想到要拿到黑欧伦,以后必须要和凌时陨有纠葛了,他想到这个,心便开始跳起来,他从来没有第一次见谁就开始畏惧以后和他的接触了,毕竟他是带着一点点目的的。
纪年这样想着,忍不住扯了扯后背的衣服,抖动着让风灌进去。
凌时陨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把窗户开了条缝,让空调风漏出去,纪年感到背后凉凉的,比方才舒服了不少,他心里明白是谁把窗户拉开的,扯衣服的手僵住了动作,他不敢转头去看凌时陨了。
这种双方还未说过话就开始对对方释放善意,并没有让纪年觉得凌时陨就是个好相处的人,反而让他心里有了很微妙的感觉,因为这个人是凌时陨,他做这些细致的事情就是让纪年觉得有反差,这种反差是让他心叫不妙的,这个人与他想的不一样,摸不准头绪。
他心道: 要死,更不想去接近他要到黑欧伦了。可是就此放弃那颗黑欧伦是不行的。
纪年又觉着自己是快要中暑了,脑袋晕乎乎的转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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