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很滑稽。

羽瑕在黑风中摇摇晃晃，远远看到了他。

圣主朝他招手：“羽瑕，快……快来救我！”

救？

羽瑕走到他面前，淡淡看着他：“为什么你以为我会救你？”他的声音透出几分无力感。

“是我养大了你！”圣主颤巍巍地说，目露指责，“难道你要把我施舍给你的恩情，全部抹消？”

“对你来说，我只是用来招揽人心的傀儡。我的意志不重要，但你养大我是事实，我一直忍耐。”

羽瑕垂头看他，目光无神。

“不过现在的我在想，如果早点意识到，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眼前就不会出现那么多悲剧。”

圣主道：“可以，神教已经消失了，我什么也做不了。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伤害任何人。”

“那些信仰你的人，被你背叛。为了求生存，把身体和尊严奉上，他们求你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羽瑕悲哀的看他。

“我已经见过无数次，数不清的鲜血和哀嚎。你们只是享受着，被人追捧的快感和虚荣，就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别人的人生。”

如果他早点狠心下手，会有很多人得救。

“我知道，”圣主小心翼翼的看他，“你还在挂念那天，那个被□□的母亲，和她襁褓里的小女孩。但她们是自愿的，为了在这个雪地里活下去！”

羽瑕抿紧唇，一向淡薄的双眼深处，出现激烈的挣扎。

他应该杀了他。

季谪突然跑过来拽走羽瑕，一道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羽瑕原来站的位置。

但因为羽瑕不在，白光射入了他对面的圣主胸口，光芒消失后。

他的胸口空无一物，连血都没有，心脏已经消失，他呆呆的望着某处，保持着生前的姿势和神态，僵硬地倒下。

羽瑕怔了怔，说不清是因为自己躲开了这致命一击，而感到庆幸，还是不用亲手解决这个罪恶源头的养父，而觉得遗憾。

复杂的心绪交织难辨，他看着对方的尸体，半天回不过神。

季谪则望向那道白光的射来的方向。

太久没见，他差点忘了这个人，自称神谕族的凛真，其实是天境给七神子加的另一道枷锁，为了克制他们而出现。

凛真再度失手，暗恼地走出来，这边在风暴边缘，只要不去风暴中心，就不怕被波及。

凛真也没想到能亲眼见到木神，更没想到木神会和人打起来。

匪夷所思的事一件接一件，那个青发少女对上木神，居然一点也不害怕。

凛真觉得应该是自己活得太封闭了。

季谪冷淡道：“你不是第一次对我下手。看我很好欺负？”

凛真甩了甩手上的弓箭：“这次不是对你，是对你旁边那个毫无戒心的神子。”

“明知道我们是神子还敢动手，作为人类你胆量倒是不小。”

凛真轻哼道：“你们神子得天独厚，相反，我们人类一出生却得经历各种磨炼。你们不用努力就能得到的东西，我们却连拼尽全力也得不到。我讨厌你们。”

季谪头一回听说这种歪理。

杀了这个人，也不是不可以。此刻的季谪，不是作为人类还有善心的季谪，神没有善恶之分，正义从来都是胜者标榜的附属品。

凛真架起弓箭对准他们：“你们躲不开神光，这次，一定要杀了你们。”

雪夜下，白雪飞舞，季谪的碧瞳闪烁着金光。

然而一只手横空伸来，折断了凛真的弓箭。

凛真一惊。

青夕站在他身旁淡淡道：“都失败了这么多次，以正常人的智商都该吸取教训了，自己太蠢，还怪别人生来得天独厚？”

凛真看着她，嘴巴张着，说不出话。是震惊，也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青夕瞥他：“没人来生来轻松，不经历坎坷。哪怕你眼中无往不利的神子，也会因无能被赶下来。”

季谪：“…”

喂，当着他们的面说无能？

凛真嘲讽道：“你也认为神子无能？那么，这群无能的神子还有存在的必要？”

“存在不存在，你没有资格下定论。”

青夕抬手敲晕了他，拎着他领子，扔出白心的结界。

季谪望了眼，他道：“他一次次要杀我，你却还救他？青夕，我不重要吗？”

青夕拍拍手，抬起眼皮：“是不是一定要杀了他，才能证明你的重要性？在你看来，人的生死是衡量重要性的必须物？”

季谪低着头，心里不满，却无法说出肯定的回答，珍重生命，视人平等的青夕。

那本该是神该有的品质。

“羽瑕怎么了？”

季谪看身边的羽瑕，羽瑕听到有人喊他名字，回过神。

但又立刻陷入沉思，这个名字是养父给他的，所赋予的含义，是表象还是真心？

青夕道：“如果你们没事就赶紧离开这里。”

“你不走？”

“不走，我想，大概木神也没有必须杀你们的打算。我要去阻止黑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