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好了。”
上官无衣不屑地挑了挑眉,直到看到闻瑾手中的泥人时,他的表情一点点凝固下来————
无论是眼睛、鼻子、还是嘴巴,还是那身姿,叫谁都看了都会说是上官无衣。
就连捏泥人的老师傅也赞不绝口:“像!太像了!”
再看看自己手里头这个,上官无衣默默地将它藏进了袖子了。
“师兄的呢?为何不拿出来给我看看?”
上官无衣做鸵鸟状,死都不给。
闻瑾撒娇道:“师兄给我看看嘛。”
上官无衣挑了挑眉:“你自己有。”
闻瑾道:“这是我要送给师兄的。”
“不,你自己留着就好。”
闻瑾见他铁石心肠,只得放弃。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突然想通一般开口道:“没曾想师兄如此在意我,不仅要捏我的泥像,还要带在身边珍藏。”
上官无衣真的对这人的脑回路败下阵来。
他终于没忍住,驳了一句:“你开心就好。”
闻瑾突然一脸认真道:“师兄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
许是四下放了烟火,否则空气为何兀的升温。
隔壁传来一声:“公子!画好了!”
上官无衣跟着闻瑾走到隔壁的画摊前,画摊的主人是个书卷气浓郁的书生,上官无衣总觉得有些面熟,却说不上来在哪儿见过,便多看了几眼,很快,他的注意又被书生所画的画吸引。
画卷之上,他正在低头捏泥人,立在他身侧的闻瑾望着他,目光中的柔情透出了画卷。
闻瑾见了十分满意,卷了画作,也不道谢,牵了上官无衣便走。
上官无衣被那幅画弄的有些心烦意乱,走出好一段距离后,他恍然想起:“你是否还未付银子?”
他没记错的话,闻瑾给了捏泥人的老师傅银子,却没有给那画画的书生银钱。
闻瑾置若罔闻,牵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
画摊上,书生正在收拾笔墨。
他身边捏泥人的老师傅坐在板凳
上,翘着二郎腿,一点也不像个年过五十的老者。
他看着书生,嗤笑道:“哟,宗主可真是记仇的,一分钱都没给你。”说罢,还炫耀似的颠了颠自己手中闻瑾方才给的银钱。
那书生扭过头来,已经换了一张脸,正是鬼面书生百晓生,他摇头叹气道:“伴君如伴虎,又要画画,又要做群演,这年头,连魔都这么难做。”
身后的夜空烟花齐放,“砰砰砰——————”映亮了大半的天空。
闻瑾牵着上官无衣越离镇子越来越远,见到眼前黑暗重重,上官无衣知道,闻瑾是要带他去簌漓江畔。
他竟还不死心。
闻瑾从江岸旁偷了只游船,带着上官无衣划到湖心。
临江镇喧闹的锣鼓声隐隐传来,烟花还在放着,像是永远都不会停止。
簌漓江上却十分安静,无尽的黑暗吞没了江面。
只有闻瑾与上官无衣手上提着的花灯映出一方光亮。
这一幕与当年的一幕何其相似,相似到上官无衣都有些相信,今晚能够看到夜流花开。
然而事与愿违,他们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夜流花开。
曙光将绽时,二人背靠着背,闻瑾问他:“师兄,今晚开心吗?”
上官无衣早已被周公拖入睡梦当中,并未听到他的问话。
闻瑾将他的手握在掌心,自顾自道:“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