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事有我替你顶着,别打折扣,三天,半天都不能少。”
“好吧。”伊剑平首先表态。
“馊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伊副总。”申屠安赶紧表功。
“伊副总心好硬啊,发小都能下死咒呢。”严素音冷冷地道。
“那个……”伊剑平心里委实委屈,明明他是跟着领导的意图走,严格按照申屠安的剧本演,怎么就成他的主创了,领导临危甩锅,他不可能甩回去,只得打碎牙往肚里咽,“墨墨那个癌,我说的是馋癌。”
“你个猪,还提?”严素音杏目圆瞪,厉声骂道。
“墨墨,卡还你。”伊剑平赶紧把手里的卡塞给许耕墨。
“好吧,再帮你存点,等你结婚时再给你,”许耕墨突然想到什么,“不过,可别为了贪我这点钱,故意一直拖着不找女朋友哈。”
“你个穷鬼一点积蓄都没有么?星罗亏待你了,你的工资呢?”申屠安把自己手上的卡也给了许耕墨,却把那张红卡从许耕墨手里抽了过去。
“我是典型的月光族。”伊剑平不好意思地道。
“是有父母在,依赖惯了吧。”严素音门儿清。
“他工资都被我吃完了。”许耕墨嘿嘿笑道。
“墨墨既然是给你存的,这卡你就拿去,今后别再想着墨墨能替你存钱哈,自己存工资。”申屠安哪愿今后许耕墨还粘着伊剑平四处去吃美食,虽然一百九十万还没自己大学那会儿小姨每次给的零花钱多,但就是不想许耕墨和伊剑平再有多余的瓜葛联系。
“墨墨?”伊剑平看着手里的卡,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对,你还是拿去吧,我怕放我这儿,你会故意不找女朋友。”许耕墨挥了挥手。
“墨墨,你妈留给你的钱,为什么要捐了?”申屠安不经意地问了句。
“不是我妈留给我的,为了我学筝,家里拮据得很,哪里会有二十来万的积蓄。”许耕墨闷闷地道。
“既然不是你妈存的,钱是从哪来的呢?”申屠安更好奇了。
“我爸去世后,每年都会有人往这卡里打钱,一直打了十年。但是我妈从来没取过一笔,哪怕是最窘迫时期,宁愿接受我五十多岁的大伯出远门打工赚来的钱,也没动过卡里面的钱。”
“封口费?”申屠安一惊。
“封口费……应该是吧。”许耕墨苦笑了一下。
“那群该死的家伙,我许叔果真是他们逼死的。”伊剑平咬牙切齿。
“是哪张卡?把卡给我吧。”申屠安又从许耕墨手里把两张卡一起拿过去了。
“最旧的那张,暗黄色的。”许耕墨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又空了,怎么还是感觉有点跟死前分财产一样啊。
“行,给我了,这二十万可贵重得很。”申屠安把另一张工资卡递回给许耕墨。
“你真要去捐了么?”许耕墨傻乎乎地问。
“怎么会去捐呢,”案件的重审已经有眉目了,该进去的人已经进去了,没进去的也没能量压住事实的真相,申屠安觉得是告诉许耕墨实情的时候了,“你爸的案件已经启动了重审程序,很快就会有结果,加上这张卡,铁定会翻案的。”
“翻案?真的……”许耕墨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把握大么?”严素音问。
申屠安正准备说话,门外响起敲门声,伊剑平过去找开门,原来是练永兵带着一群学生来了。
“你们怎么过来了。”那群学生伊剑平认识,是许耕墨配乐团队中的成员。
“伊经理好,”吹笛子的罗睿跟伊剑平打了个招呼,便探头往里看,“许老师的古筝学生一大早在朋友圈发祝福,祈祷许老师早日康复,我们知道后就约上了,许老师没事吧?”
“没事,老胃病,你们跑来干什么。”床上的许耕墨感谢地道。昨天晚上受折麿的时候,他再三提醒申屠安给他今天要上课的学生发信息,别让他们白跑一趟。
“我猜也是老胃病犯了,果然,”罗睿一听不是什么大毛病,顿时脸上漾着一脸的阳光,“来时我们还担心得要命,还好,买的东西也合适。”
“你们买什么了?”伊剑平见几个同学拎着几个保温壶,猜想是给这个馋癌患者送吃的来了。
“我去杨二早点铺买了灌汤包,还好今天是周日,没被上班族买空。”扬琴手温惠书道。
“我这里是当得记的小米糕,养胃。”二胡手淦赣扬了扬手中的保温壶。
“豆枣参苓粥,胡婆婆粥铺的。”笙手荀胤显摆地把保温壶放在床头柜子上。
“你们是怕我早点出院,想撑坏我是吧。”许耕墨笑道。
“市里东南西北几个区的名吃店被你们跑了一遍,有心了,谢谢了哈。”严素音见干儿子这般受欢迎,很是高兴。
伊剑平也觉得这群家伙挺有良心,和许耕墨一起抓着他们聊了起来,罗睿他们一直比较悚申屠安,所以倒把申屠安一人给晾在那了,好在还有练永兵在,好歹给了他一份脸。
“小罗笛子吹得不错啊,从小开始就学了吧。”严素音和罗睿聊起家常。
“是的,六岁就开始学了,不过跟严董比起来,我这水平根本羞于见人,年前许老师发的你视频,严董吹奏水平太高了,望尘莫及。”罗睿谦虚地道。
“道理跟卖油翁说的一样,唯手熟尔,就仗着比你年长几十岁而已,”严素音看了看罗睿“平时来公司他们都是坐你的车来,你是本市的吧?”
“不是,我来自浙江东阳,考来这里是奔着音乐学院桂清教授的名气。”桂清是许耕墨所在学校的笛子系主任。
“浙江东阳,哦,你跟江南笛王赵松庭老先生是同乡。”严素音笑道。
“没错没错……”罗睿一见严素音这个公司最高领导平易近人,跟听来的完全不同,顿时话匣子打开了,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自己的家乡来。
申屠安见这七八个大小伙子把个病房差点喧翻,眉头蹙了蹙,给练永兵使了个眼色。练永兵是罗睿给他打电话,才火急火燎往医院赶的,永雅木业的事务一大堆,忙得脱不了身,现见许耕墨也没什么大事,安心带着那群学生回去了。
等练永兵他们一走,病房瞬间静了下来,许耕墨惦记着翻案的事,不太确定地问申屠安:“申屠,我爸的冤情真的有昭雪的希望?”
“虽然会因为涉及的人员较广而费点周折,但一定会还你爸一个公道。”申屠安笃笃地道。
“案发时间太久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严素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