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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修罗场了吗(十七)(2/2)

伶舟归又用尽全力抱起燕待歌,是没有办法教她骑上去了,抱着到青骢边,颤着手举起把她扔了上去横搭着。再将水袋扔给林见欢,警告道:“别乱动。”想了想,又扒了燕待歌的衣服,扔给林见欢让她遮阳。

牵着驮了两人的马向回走。

冉秋在凉亭中从隐忧,到忧切,再到如今的心急如焚。

按马场侍人所说,现在已比一个来回的时间长了一些了,她们却还没回来。她知道伶舟归不是会让人担心的人,若有耽搁,必是出了事。于是果断吩咐人去找。

才吩咐下去,马场接山道的路上过来一个身影,牵着一匹马,驮着两个人。

冉秋难得入了马场,匆赶到伶舟归身边,听完解释,冉秋眸中起了雾,只道:“你无恙就好,我不该……”

伶舟归轻轻摇头让她别再说下去,伸手入怀,疏握拿出摊开掌心,堵住了冉秋未出口的所有言语。

一朵青紫的微凋几瓣的木槿躺在她手心。

“哪,你的花。”

雾浓成水,滴落掌心。

身体哪里都在痛,仿佛筋脉全都断了一般。尤其肺腑,有种被堵塞的滞痛感。

这种感觉于燕待歌并不陌生。

耳边也没有哭泣声,她永远都不会有为她哭泣的人。昏迷长到像是一场梦魇,无论醒来或睡去,她永远也逃离不了这种制抑。恍然中眼前出现一副画面,暗无天日的杂物屋里,黑到一点光亮也无,梦中都无,她看见年幼的自己躺在那里,大概,就如此刻梦外般,紧蜷着自拥住自己。

她清楚的知道这是梦。

画面逐渐变化,一个下着暴雨的黑夜。

还是看不清,因为记忆中,她也真的不曾看清。只有一声在她耳中能盖过雷声的水响最是分明。

燕待歌努力张着眼帘醒来。

“您醒了。”斛珠道,接着小心扶起给她喂一口水,又道:“太医已替您瞧过,无大碍,只是一时压到了脏腑,气血逆了,按着方子喝几日药就好。娘娘可还有不适?要不要请太医再来瞧瞧。”

燕待歌敛眸不作声,除脏腑外,身上好像还有一道不同于摔伤的火辣疼痛。半晌低低笑道:“只有我一个人受伤?”

斛珠瞥眼外间,小声道:“裳妃娘娘伤了脚,明妃娘娘似是只受了些皮肉伤。”

“紫玉死了?”

“这……听侍卫说,是一只短箭,具体是什么毒他们也查不出来。”

燕待歌又低低笑了一阵,抚着身前的火辣痛楚道:“真有意思。”

等斛珠去吩咐人拿药,燕待歌揭开小衣,一道乌紫鞭痕从胸前到小腹,勿怪痛的不同其他了。根本不必去猜是谁打的。燕待歌拨弄伤口,脸上浮现一点又痛又愉悦的神情。

当真比自己想的还有趣。

伶舟归多少还是受了些伤,而冉秋对给她上药这回事已熟门熟路。但却是头回,上完后并不放开人,揽着不说话。

“嗯?”伶舟归诧异,片刻后笑道:“没关系,已经没事了,我现在好端端的在这里,只是个意外。”随后腰上就被轻掐了一下,伶舟归故意呼痛道:“姐姐怎么把林见欢撒痴的招捡着了。”

“你还说。连我都瞒着?”

伶舟归软软在冉秋怀中蹭着撒娇,道:“没有啊,若不是意外是预谋,怎么伤的重的会是她们,我只是蹭破点皮呢?不过那些人的确该好好整顿一下了,附近有猛兽都没发现,害马受了惊。”

冉秋被她蹭得心软,虽然还是无法全都说得通,但她既然这样说了,只好姑且信了。抚了抚那绸凉的青丝,轻叹道:“任你如何说,你无恙就好。”

这时夜已深了。

望着冉秋离去,等到护送的宫人回来,伶舟归才挑灭烛火。太医来过后,折竹便不见影了。又未将芜绿带来,便没要人近侍,只有院外守着人。解衣躺下,阖眸意欲入眠。

夏夜于她不难熬。

蝉鸣依旧远远传来,如风声一样远。

即将入眠之际,窗子一阵动静。伶舟归借着院中一点微弱灯火看清,薄纱微动,一个黑色人影悄翻进。身材不高大,纤瘦且有致,是个明晃晃的女子身形。伶舟归见状合眼假眠,熟悉气息渐近,带着柚叶的味道。那人到了床边,伸手欲触,最后只是轻点在伶舟归眉宇,小心翼翼又格外珍重,仿佛触摸着一朵最娇嫩的花,好像生怕重一点便会使她碎掉。

她正专注着,忽闻一声轻笑:“小呆子。”

惊退之前被抓住了手腕,玉玲轻响,而后落网。被迫落入了伶舟归怀中,呆呆屏息不知所措。

“这么晚才来找我?还不想让我知道?”

好在黑夜中伶舟归看不见她灼红的脸,贵妃撑身想起想跑,不出意料的又被抓住,又回到伶舟归身上。脑袋埋在伶舟归颈边,另一种意义上的交颈而卧。

席枕间也都是清冽的气息。

熟悉的味道变了回来,她一下松下所有思绪,静静呼吸。

伶舟归抱住她垫住她,不打算再追问,她已来了就是答案,只轻声道:“不回去会不会麻烦?”她这话好像一语惊醒梦中人,耳边平稳的呼吸一顿,但也知道自己没法逃,她不喜欢谎言,更无法对伶舟归说谎。捉寻到伶舟归微凉的手,写到,不会。伶舟归便将她置下,侧躺着抱她,吻了吻她的眉心,温声道:“睡吧。”自己又笑了一声,道:“礼尚往来,笙儿。”最后二字唤的极轻。

贵妃心头怦然一跳,纯粹的欢喜流淌,像是夜空炸开一朵最绚烂的烟花,可烟花过后又是寂寞,看过盛景又是塌落,让人欢喜又难过。只好在此刻拥紧些,再拥紧些。

可惜好景不能长,夏夜太短,星河将隐,时欲曙天。

戏中的狐鬼都是夜来相会,因为太阳底下如何障眼皆会化作青烟。相会的那个人晓得,添香伴墨的鬼魂也晓得,知道长久不得,殊途同路即可,莫求同归。但是现在,人怎么想她不明白,那一魂怎么想,她却是懂了。抱的心思无非侥幸,侥幸的并非不被发现,而是有一夜是一夜,多一日都是情愿,不怕化作青烟。侥幸的是,偷得的时光。

漫漫长夜,那人到底会睡去,而幽魂无眠,君之夜,我之日,我之夜,君之日,怕是想常冬最惧夏,又为其人顾念春秋。可夜到底会尽的,魂看着人的睡颜,等人醒来,遁去笑眠。

交逢如日月,不见而时逐。

可也是心满意足。

在枕边之人眼上落下一个轻吻,静静步下再翻窗悄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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