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的正前方是一只四脚凳。四脚凳上是一顶尖顶巫师帽。帽子打着补丁，磨得很旧，而且脏极了。

艾尔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坐在凳子上，满心抗拒地让麦格教授将帽子放在她头上。

帽子遮住了她的眼睛。让她庆幸地是很快（也许不到一秒钟）帽子就吼出了答案：“斯莱特林！”

艾尔的心往下沉了沉。帽子被从她头上她摘下，她跳下椅子，不那么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校服上出现了银绿条纹的丝质镶边。这些漂亮的镶边和她的旧校服看起来不太搭配。停顿了一下，她向着对应颜色的长桌走去。

霍格沃茨的四个学院以它的创始人的姓氏分别命名，每个学院也继承了对应创始人的性格。其中斯莱特林以它的狡诈和谨慎为人所知。这种生存智慧为斯莱特林学院毕业生带来了巨大的好处。在艾尔所读不多的魔法史和魔法常识中，巫师世界中站在金钱和权势顶端的人大比例来自于斯莱特林学院。

有钱有权有势不是一件坏事，但是对连父母都没有的艾尔来说就不那么友好了。艾尔不必多想也知道，她走向的长桌边围坐的大多数人，或者说所有人，都来自于一个体面而矜贵的圈子。而她将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

斯莱特林长桌上礼貌的掌声随着她的走近而慢慢停止，窃窃议论声却响了起来。艾尔能听见类似于“还不如家养小精灵”之类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艾尔咬紧了牙关，攥住了手指，挺直腰背，不紧不慢地向长桌末尾的空座位走去，竭力无视那些注视着她的旧长袍的目光。德里克·佩里金仿佛从未认识过她这个人，随意扫了一眼就继续跟身边熟识的人聊起天来。

有人仿佛无意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又很快在艾尔冰冷的目光中讪讪地挪出他占了一半的空位。

艾尔安稳地坐到了座位上。

就是这样。艾尔告诉自己。这并不比之前的生活更困难，不过是另一个丛林法则的环境罢了。

说不出为什么，她心底反而踏实下来。之前霍格沃茨特快上近乎友好的环境不是艾尔的生活常态，说到底，她更习惯的是强者为尊的圈子——例如她从小长到大的孤儿院，谁更能讨好安吉拉修女，谁更会威胁自己的对手，谁就能在饭点排在队列的前面。

隔壁长桌上似乎有人在看他，艾尔侧头看过去——是塞德里克。她有些意外，想了想，没有回应。

分院结束，闹哄哄的开学宴开始。斯莱特林的一年级开始还像他们的高年级一样静静享用着他们的食物，但是不久就有人沉不住气了。

一番拉拉扯扯之后，一个长着卷翘睫毛的金发女生端着盘子坐到了艾尔身边，好奇又天真地向她搭讪：“我是阿斯托里亚·格林格拉斯。请恕我见识浅薄，请问你的父亲或者母亲哪一方是巫师？他们是什么职业？”

一言既出，像是一枚石子丢到了平静的水面。艾尔前方的不少眼睛或直接或隐晦地向她看过来。他们大多是一年级新生，含蓄或者明目张胆地探究这个将要成为他们同学的人；而其余的那一部分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小小的插曲，他们对艾尔毫不在意也毫无兴趣。

“我是艾尔·伍尔夫林。”艾尔矜持地笑了笑，根本没有回答她的话。

格林格拉斯回过头，大约是和她新认识的朋友们发生了一些眼神交流。这之后没有第二个斯莱特林同艾尔讲话。

居然只是这样吗？艾尔若无其事地继续享用着她的晚餐。至少，霍格沃茨的饭菜是十分美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