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兵团在这个国家停留了足足半个月，扮作商人四处采买，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游走在各个阶层之间，却找不出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这个国家的人民就犹如传闻的一般，热情好客，对圣廷充满敬意。他们偶尔也会谈起曾经到达过这个国度的神官，言辞间还颇遗憾，从来没有神官回来看望过他们。

实在调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雇佣兵团只能选择撤退。没想到出城的那一天，意外发生了。同行的那个神官，突然疯掉了。

“出城不到半天，我们就发现了神官的异样，那名神官虽然话不多，但是脾气很好，对谁都是笑眯眯的。但是那天他的笑就这么僵在脸上，好像是谁做了个面具给他戴上去似的，除了笑他什么表情都没有了。我们找人检查了他，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你们猜，怎么了？”

沙漠的天黑得很快，几人休息的地方是几大块蘑菇岩被风蚀后形成的天然洞穴，过堂风吹得火焰摇来摇去，倒映出的黑影晃动着，红松又突然压低了嗓子，听得人瘆得慌。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乔伊好奇地追问着。

“他的灵魂不见了。”

“灵魂不见了？”

“什么叫灵魂不见了？”谁都没有想到这种答案，这会儿七嘴八舌地追着问，红松等大家稍微冷静一点，才接着道：“巫医检查了他全身，找不到一点外伤，开始怀疑是他精神受了伤，可是检查过后发现他的精神世界一片空白。没有人相信这个事实，我们用了各种方式去检测他的精神之力，总所周知，再弱小的人，只要用恰当的方式去检测，都能够检测出精神之力，那位神官没有，他就像一块石头，没有一丝波动。我们一开始觉得，可能是他的灵魂遭受了创伤，我们的能力不够检测出原因，到了圣城圣子可能有其他办法，但是没等到圣城，当晚就出了意外。”红松脸色有点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

能让一个佣兵露出这样的表情，恐怕真的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我们原本准备乘船前往圣城，当晚是和船员住在一个地方的，那位神官，当晚活吞了一个船员，是活生生地吃了他，我们听到动静赶到的时候，那个船员整张脸都被啃掉了。”

“咦，真恶心，洗澡了没。”罗曼突然插嘴。

“……”

“……”

罗曼这一开口，恐怖故事一下子变成了滑稽故事，红松被噎得半晌没说出话，众人也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还是兰斯见多识广，把事情轻松带了回去：“所以，其他神官也可能遇到了相似的情况？”

“这是我们事后的推测，至于为什么没有被人发现，我们当时也观察过，我们出了城门就是海港，但是这个海港并不热闹，一个星期才会有一趟船，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连渔民都没有，所以很可能其他神官在失去灵魂，爆发之前，就跌入大海中了。我们将发现写在了报告中，和那位神官的尸体一起上交给圣廷，之后的事情，我们就不知道了。”

“那片海港为什么没有渔民？”兰斯问道，红松迟疑地道：“是因为风浪大吧，可是……”

“再大的风浪，只要有鱼群，就会有渔民。”兰斯接过他的话：“所以这片海港没有渔民，很可能是哪位贵族，甚至是国君本人下了命令，不让渔民捕鱼。你刚才说，那个滨海国家的地形是三面环山，一面临海，是吗？神官布教一般不会走重复的道路去同一个国家，如果他们是从山间进来的，有极大可能选择海港这个方向离开。”兰斯顿了顿：“就算有人要原路返回，也很容易被劝服。以这个为前提的话，这很可能真的是一个举国参与的骗局。”

红松坐正了身体：“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除了那位神官，我们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事。”

兰斯想了想，问道：“你们修炼的时候，会修习圣光类的法术吗？”

“我们哪会这些，您别看我们赚的多，但都是刀口上换来的，教廷念书这么贵，没有人愿意把钱花在这玩意上，而且圣光类的法术，实际运用起来并没有我们自己的功夫好用。”

“所以你们体内没有圣光的力量，我想，这就是你们平安无事，而神官发生了意外的主要原因。”

“圣光，”红松看起来更茫然了：“为什么，圣光有什么影响？”

“我不清楚。”兰斯叹了口气：“如果我的弟子在这里，或许能够告诉你答案。”

事情过去已久，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现在的行动，虽然大家都很好奇事情的真相，但大家听过也就算了。兰斯给众人划分了位置，让他们早点休息，自己则坐到通道口，为大家守夜。

“骑士长，”罗曼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身边：“我怎么听着，你对圣光有疑虑啊。”其他人可能不知道，兰斯今天这番话，对教廷，对圣光已经是大不敬。

“呵。”兰斯笑了一声，不答话，这小鬼古灵精怪的，想从他嘴里套话呢。

“骑士长，莫非你真的投靠了亡灵？”

“小孩子应该早点睡。”兰斯上上下下扫了罗曼好几眼：“不然会长不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