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楚越来不及多想,转身朝屋子对面的树林跑去。
刚进树林,树后闪出一人,举着棍子就打了下来,楚越右肩一痛倒在了地上,顺势就地一滚,伸手捡了块石头,对着眼前的脚狠狠的砸下去,那人吃痛丢下棍子,楚越往前滚了几下,抓住树枝站起来,继续往前跑,他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只要多往前一步就多一分希望,已经找到了案子的老窝,不能不把这个信息传出去。
树枝不停刮在脸上、身上,光着的脚被树枝、石子任意的割刺,一阵阵的剧痛传来,楚越听到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而他的步履也越来越慢,几乎已是绝望了,那人说过,你跑,就杀,我们都杀。那些人也是在拿命追他。
林子里越发的黑暗了,楚越觉得浑身都麻木了,其实不过短短几分钟,他却像经历了一个世纪,终于支撑不住,在脚底被不知什么深深刺入时,楚越向前倒了下去,却是一个斜坡,感觉身体已不由控制的往下滚,随即失去了知觉。
白色的纱幔....《安魂曲》... 一个声音说:“现场播放的是《安魂曲》第三乐章,第二乐段“牲品与祈祷”。而这个可怕而动人心弦的段落描绘了无情的清算,生命中的人类的罪恶,音乐体现了坚定而无情的决心,它把人类永恒的怀疑转化为恐惧和对主的信心。”
另一个声音说:“而第二乐段的主要喻义是:请接纳我们为赞美主而向主献上的牺牲和祷告。为使今天我们所纪念的灵魂,从死亡而超升入生命的境界。现场播放这一乐段是否暗示着一种:牺牲、献祭!”
.白色纱幔突然变成了利刀砍向左臂,一阵剧痛,楚越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天已经开始亮了,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似乎是个山谷,身后是陡坡,往上看去,不知有多高,试着用手撑了一下,才发觉左臂完全不能用力,衬衣和牛仔裤也划了几个大口子,渗着斑斑血迹,勉强半坐起来,右脚踝也剧痛难忍。山顶似乎隐约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楚越深吸口气,忍住痛,右手撑地,慢慢挪到两块岩石旁,伸出舌头接着岩石凸起一角滴下的岩浆水。再把自己往石后缩了缩。就算死,也不能让那些人找到,这是现在唯一的信念了。
还有后腰的那一串被纹上的数字,针扎似的痛着,他清晰的知道数字的格式是什么样,和他看到那些无数个死者腰后的数字是一样的,只是这次的数字是什么呢?
但是顾国强又在哪儿?是不是也在另一个挂满白纱的房间?他不会相信那些案子和顾国强有关,就算通缉令上说他是连环杀手,这种信任也从来没有动摇过。但是,还能见面吗?如果真是他,我一定亲手抓他!就算一枪打死他,也不会让任何人碰他!
一片落叶飘到了身上,秋天了,楚越想,这么快就两年了吗?记得初见顾国强也是一个秋天。那时他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片警,每天在派出所抓猫逮狗调解纠纷,直到那一系列雷声大雨点小、莫名完美结案的案子,让他到了顾国强身边,才窥视到了这个世界的疯狂。
想来也是神奇,那一个个小小的案子,犹如蜘蛛结网,把一个个的人、一件件的事在他身边结成了一张大网,从此坠入其中。
就算不能离开这个山谷,也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唯一遗憾的,就是有些话还没来得及和他说。
楚越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喂!喂!你醒醒!”朦胧中楚越听到耳旁有人在喊,嘴里有清凉的水流入,干涸的喉咙像着了火,他贪婪的喝着这清甜的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一个年轻的女人看着他,有些防备又有些欣慰的说:“你醒了?”
“你,你是谁?”楚越左手撑着想坐起来。
女人扶他靠着:“你受伤了,小心点。”
楚越看了看,自己的肩、脚、手臂都包扎过了,身处之地是一个不大的山洞,洞里有着简单的户外生活用品、和一个登山包。自己躺的地方是松软的干草,铺着干净的床单,打开的睡袋盖在他身上,女人长发挽成了辫子,穿着一身户外运动的衣服。
“谢谢!”楚越说:“你是登山的驴友?你有手机吗?你一个人?”
女人没说话,转过身去,缓缓掀开衣摆,露出了腰,楚越一惊,腰上清楚的纹着:C-09-28.
“你,你也有纹身?”楚越感到了腰后隐隐的痛了起来。
“是,我看见你的了,你的是K-09-23,是前天对吗?”
“我的是K-09-23?是什么意思?”楚越确实不知道自己纹了什么数字,也不知道这个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女人摇摇头:“现在是9月,我知道他们要杀我的话就会在9月28号这天杀我,我就躲到了这儿。”
“什么?”楚越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你叫什么?有手机吗?”
“这里手机没用的,信号全部屏蔽了,你放心他们找不到这儿。我叫路芳。”
“那你下山去报警好吗?”楚越看自己这样,一时半会也动不了。
“我不去”路芳摇摇头:“9月结束之前,我哪儿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