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琴,你没事吧。”坐在回去的马车上,邱肖琪凑到坐在窗口的人身边。
顾沧琴摇摇头,表示无碍。
邱肖琪见他面容安静,放下心。“沧琴,要不……”
“嗯?”顾沧琴面露疑惑,等着好友说下去。
“要不,你就辞官吧,我们就像以前一样,两个人一起生活不好吗?”邱肖琪不忍见这人碰壁,受到屈辱,刚刚在宴上的事一直堵在他心里,他怀念以前能够天天和这人相处的日子,现在只要回过头想到那时他只忙着四处鬼混,浪费了许多大好时光,便不禁又自恼又后悔。
“我终究不是邱家人,怎可在邱府吃白食,再说,我又不是没办法养活自己。”他现在是疑惑了,当初他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证实自己,找处安生立命的地方。他是否高看了自己随遇而安的性子,以为自己受多了人世间的困苦,便不会畏惧什么。
朝廷是座大染缸,万事当真是身不由己。现在不是他说退出就能全身而退的了。
“这有何难的,你做我的人不就是邱家人了。”邱肖琪对着窗外嘀咕道。
“肖琪,你说什么?”由于在想事,顾沧琴没有听清好友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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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的黑玉泛着冷冷的光,刘邵穆翻着属下新拿上来的资料,其中一份只是关于一个人的身世报告:
现陇澜国金紫光禄大夫太常寺少卿,复姓顾,名沧琴,字芷念,原名百鸟,景德三百一十年,陇澜之郊,隶属皋浩镇,顾家村一户有已过不惑妇人,怀胎八月,当日百鸟齐啼,山风大作,获弄璋之喜。此子道是极其聪慧,襁褓之后尚且能言,至孩童已能唱,间或作曲,曲调闻之惊艳。面如玉童,神似雕像,见者无不惊叹,称之“神童”“乐童”,总角入学堂,此后愈加伶俐,备受众人宠爱。奈喜静,不常言语,少时无一同龄友人,常在林间嬉戏,据传,能与百鸟言,因十三年后顾家村发生瘟疫,七百六十四口人家,除此子无一人存活,此事尚有待考证。年十三,离开顾家村,因途中盘缠被盗,在县郊岐沟路一破败寺庙处遇……
冷俊的男人一字一句看着有关那人过去二十年的事迹,不禁在脑中刻画着当年那个聪慧小儿的模样,自己的属下办事他还是知道的,只是那个人儿时身边有关的人全都不在了,十三岁以前的事情查出来不如之后发生的清晰完整。
想到三个时辰前,他一面走向宴会处,一面听着乐声,等走到,琴声已经结束,随后便听到一段满含嘲弄的话,暗道,难怪刚才碰面,那人面露苦楚了。走进后,只见一人站在帝王和文武百官面前,身子笔直,脸色却是煞白煞白……他便不忍心了。
看不惯,便相帮。
那真是一个精彩而绝妙的人,突然,好像想到什么,又好像瞥到什么。刘邵穆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报告上的一段话。
此刻幽深的眼里是顿悟、猜测,以及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