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秒,终于缓缓落下手掌,轻轻抚上琳的发顶。
动作温柔却克制,像兄长对待妹妹那般,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不能……再往前了。)
他的目光晦暗不明,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对琳,他并非毫无感觉。
可每当那些朦胧的情愫浮现,带土癫狂的嘶吼就会在耳边炸响:
我要创造一个有琳的世界!!
那个为了琳不惜毁灭一切的疯子,是他这辈子亏欠最多的人。
卡卡西的呼吸微微一滞。
(等等……)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带土。
对方正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残破的晓袍下隐约露出精壮的腰线。
(似乎……我对男性也不是特别反感?)
这个危险的念头刚冒出来,凯那身辣眼的绿色紧身衣就突然在脑海中闪现。
卡卡西猛地一抖,左手握拳抵在唇边,重重地咳了一声——
(该死,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带土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写轮眼微微转动:
“……你脸红了?“
“闭,闭嘴!”卡卡西一把拉高面罩,“是查克拉紊乱!”
渐渐的人群不再嘈杂,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千手扉间锐利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停留在卡卡西身上时微微一顿。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起,随即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各自安排。
记住时间!迟到者,按军法处置!”
“是!”
整齐的应答声在会场炸响,年轻忍者们眼中是按耐不住的兴奋。
随着千手兄弟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人群开始如沙漏中的流沙般缓缓散去。
不过片刻,偌大的会议室就只剩下第七班的四人。
“啪、啪、啪——”
角落阴影里突然响起三下清脆的掌声。
一个银白身影倚在墙边。
男人双臂交叠,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小卡卡西,成长为一个男人了呢。”
这个声音——
卡卡西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那个在无数噩梦中出现,又在他最深的渴望里徘徊的声音......
“父......”
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双铁手捏住,只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面罩下的嘴唇颤抖着,滚烫的液体突然模糊了视线。
那颗在暗部磨炼得冷硬如铁的心,此刻正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震得胸腔生疼。
琳突然感觉到掌心下的身躯在剧烈颤抖。
“卡卡西君?”
她慌忙抬头,看向卡卡西那张强忍着痛苦的表情。
泪水正顺着他的面罩边缘不断滑落,在下巴凝结成透明的水珠。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琳的心脏猛地揪紧。
她像被烫到般松开环抱的双手,踉跄着后退半步:
“对不起!我太得意忘形了...”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一声哽咽。
但卡卡西仿佛根本没听见。
他的视线死死钉在会议室阴影处,护额下的青筋清晰可见。
嗒、嗒、嗒——
作战靴踏地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那道银白身影终于完全走进光晕里,额前的护额反射着冷光。
秽土转生的裂纹爬过他的脸颊,却掩不住眼中温柔的笑意。
“父...亲...”
卡卡西如鲠在喉,艰难挤出两个变了嗓音的音节。
水门缓缓从讲台走下,目光迎上走出来的旗木朔茂:
“真是意外之喜啊,朔茂前辈。”
他笑着挠了挠头,
“看来长门把我们都调查得很透彻呢。”
旗木朔茂停下脚步,深邃的眼眸在波风水门的衣袍上游走:
“四代目。”
他微微颔首,眼角的笑纹更深了,
“看到木叶的新芽都长得这么好,我这把老骨头倒是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