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瑟瑟,卷起比试场上的一地枯叶。赵之棠恭敬地跪候在青石板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等着抽签。
突然,耳边响起来了赵瑞尖酸刻薄的声音:“不过是些三脚猫功夫,也敢来御前出丑?就不怕丢了赵家的脸面?”
赵之棠起了身,抬眼望去,只见赵瑞一袭锦袍,腰间的玉佩叮当作响,轻蔑地望向赵之棠,目光中尽是不屑。
赵之棠眼帘低垂,掩去眸中寒光,只淡淡道:“二弟如何在此?”
“谁是你的二弟!”赵瑞突然变脸,一脚踹在赵之棠肩上,将他踢翻在地,
"一个贱婢生的庶子,也配当我的兄长?”
赵之棠后背重重撞在假山上,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他咬牙咽下,手掌深深地握在了假山上。这么多年,赵瑞对他的折辱似乎成了家常便饭,即便是如今他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也依旧逃脱不了赵瑞的欺辱,这让他多年压在心头的怒火更加被燃了起来。
“赵侍郎今日是陪考官,多少得注意点影响才是……”此时,刘大伴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语气幽幽道。显然他见着了方才的一幕,这是过来阻止事态变得更严重的。
赵之棠明白了,原来赵瑞是陪考,难怪会在此地。可这多少于理不合,他并非朝中重臣,也不是皇上面前的宠臣,怎么轮也轮不到他,看来今日必有蹊跷!
刘大伴走了过来,目光斜斜地看向地上的赵之棠,如同看一只蝼蚁,“既然侥幸有了有机会能参加比试,就要安分守己,若是惹出什么事情来,咱家可是不讲情面的!”
赵之棠不觉一震。这禁卫军选拔是眼下朝廷的大事,若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惹出事情,轻则流放、重则斩首,着实不是好随意胡来的。
虽然他对赵瑞恨之入骨,但为了长远之计,眼下只能忍下去,只有如此,方能成事。
于是,赵之棠起身,抱拳向赵瑞行礼道:“考生赵之棠鲁莽,还请赵侍郎赎罪!”
赵瑞一时得意扬扬。在他看来,赵之棠就是个碰不得的刺头,这要是换在赵府里,指不定有多狂妄呢!
眼下倒好,刘大伴只不过一句话就让赵之棠挫了锐气,实在痛快得不得了!
待刘大伴起身前往皇上身侧侍奉,赵瑞顿时来了威风,憋着一股气在赵之棠身侧“呸”地吐了一口唾沫,而后扬长而去。
赵之棠凝视着赵瑞的背影,藏在袖中的拳头早已经握得青筋累累……
此时的皇家校场上旌旗迎风,三十名禁卫军候选之士肃立于台前。高台之上,只见明黄的华盖下,显庆皇帝正与身侧的诸位王公低声交谈。
赵之棠抬眼望向高台,望向那位盛世的主宰者。有关他的故事,赵之棠此前听过他的母亲说过,虽然是只言片语,但却仍旧让赵之棠生出些许敬畏之心。
显庆皇帝早年身为皇子并不受宠,多少有点类似于他这些年的经历。然而,先帝临终之前,显庆帝却抓住了机会,先是让几位夺嫡大热门的皇子自相残杀,而后坐收渔翁之利,掌控了先帝临终前的生杀大权,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得到了皇位。
应当说,显庆帝是个有谋略的,但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要想得到他的赏识,没有十成十的真本事,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是,从抽签开始,赵之棠就觉出了异样。
比试总共有三场,骑射、兵器和徒手搏击,按照既定的规则,每一轮的比试都是随机抽签决定顺序的,却不知为何赵之棠每一场都排在了最后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