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仪景垂眸看向被他牵着的手,这段时间他因着看到希望,似乎锻炼的更狠了些,拇指上茧子都厚了几分。
“一会儿饭后,去绿卿园瞧瞧?”他邀请的语气里,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仿佛只要她犹豫,他便立即收回说过的话。
他似乎,很卑微,卑微地祈求她多看他一眼。
温仪景温柔地笑了,“如此也好,倒是我疏忽了。”
萧玉京开心地笑了,“以前是我担心夫人看到太多狼狈才总会避讳,如今知道夫人不嫌弃,便也没了顾虑。”
他一双深邃的眸子写满了极致的坦诚。
温仪景带着些许汗意的手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他侧脸完美的弧度,“夫君多虑了,我只有心疼,怎会嫌弃。”
萧玉京面色微红,目光里好像都有几分羞赧,“如此我便安心了。”
……
晨光里的绿卿园幽静极了,斑驳的光影在微风中跳跃闪烁。
绿卿园的门大敞着,幽深的竹林在风中奏出和鸣。
温仪景终于是跨进了这座本没门槛,可那无形的门槛却格外高的院落。
初秋的风,已经有了几分凉意,温仪景推着萧玉京顺着他指的方向而去。
竹叶飒飒作响,温仪景看着前方幽静的竹林,终于是有一种进了竹妖老巢的感觉。
竹林深处,横横竖竖迷宫似的一排栏杆,若不仔细看,四目望去,几乎辨别不出来时路。
“我平常在此处锻炼的时候比较多。”萧玉京自己推着轮椅移动到栏杆前。
流水声是在竹林后,为这幽静的竹林更添几分神秘之感。
温仪景看着那一圈硬木扶栏,上面满是他苦练的痕迹,她抬手落上去,似乎能触摸到萧玉京的掌心的温度。
温仪景为了练枪法,最先撑过一段臂力,撑得久了,双臂会发酸发抖,咬牙切齿的模样也会略显狰狞。
她没有提让萧玉京撑一圈,萧玉京自然也不会主动提。
简单看了看,便继续引着温仪景去别处参观。
他的院中,大多都方便轮椅通行,他便也没让温仪景再继续推着自己。
竹林是在后院的,萧玉京的寝室就在不远处,院中沿途的花圃里放着一些奇花异草。
堂屋的门也敞亮地开着,秋日的光洒满大半个房间。
堂屋东面最宽敞的是萧玉京的寝室。
和温仪景给他在奉高安排的近乎一样。
“我们之间也算是心有灵犀。”温仪景站在萧玉京的衣柜面前,询问他的意思。
萧玉京点头。
温仪景这才拉开衣柜。
萧玉京的衣服搬进幽兰园不少,可他的衣柜里依旧挂的满满当当。
都是上好的料子,各种颜色都有。
“都是父亲让人准备的。”萧玉京移动轮椅也过去,没错过她眼中的诧异。
太后娘娘是觉得他这些衣服太显眼了?
“这颜色和款式,比我的还多。”温仪景着实有些羡慕。
一个男子,竟然还这么多衣服。
少时,她几乎没穿过鲜亮的衣服,款式也就是那么几种,她也没见过别家女子都穿戴什么,只杨桐给准备什么,便穿什么。
衣食上,杨桐倒也不算亏待了她,款式虽然少了些,可布料也是温家嫡长女该有的待遇,大抵也是怕府中老人说瞎话坏了她的贤良之名。
好在如今她有槐序,京中时兴的衣服,槐序都会亲手为她准备。
不过即使如此,如今她的衣柜也是有些比不上萧玉京这里的琳琅满目。
所以,她也还是羡慕他的。
“父亲说,人为悦己者容。”萧玉京笑着说。
温仪景看向萧玉京今日这一身绛紫色长袍,突然意识到,这些日子里萧玉京的穿衣打扮,都像是一只开屏的花孔雀。
萧玉京被她看的垂了眸,耳尖微微发红,她终于是发现了吗?
过去的这半月,她好像没真正地看到过自己似的。
“吾心甚悦。”她开怀地笑了,“夫君继续保持才好。”
落座在窗前书桌旁,想象着萧玉京往日坐在这里的样子朝着窗外看去。
在这里,能将整个小院尽收眼底,右侧前方能完全看到通往前院的垂花门,进出的人都能看得清楚。
方才,他们没在前院逗留,径直来了内院。
书桌一侧是太师椅,另一侧是拔步床。
桌上放着几本被翻看过无数遍的佛经,靠墙的后面还有一个小书架。
“大多数时候,我都在这里看书。”萧玉京说。
也时常,看着窗外发呆。
可这就是他在绿卿园的整个世界了。
是她的到来,让他看到了无数种可能。
“今夜,宿在绿卿园?”萧玉京看着对着窗外发呆的人,伸手覆在她手背上,询问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