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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2/2)

苏洵然逼近一步,将闻锦手更紧地圈住,以免她害怕后退,他沉声道:“我若不是个孬种,这种仇自然要报,我要把那些欺负你的,算计你的都杀了,我是做得出来的。”

杀人偿命,无论王侯,律法条条前皆等闲视之,闻锦心慌意乱,“别,我没事,你别做傻事……不值当的。”

苏洵然也认为不值当,他说的是,倘若妻子被人欺负了,哪个男人还能冷静?那是圣人。他不是。既然没有造成实际性创伤,苏洵然不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总不会冲动之下将人杀了泄愤,他将闻锦伸手一抱,“放心,廷尉大牢的牢饭一天三顿管饱,保管教那群贱人饿不死。”

大卞律条,王侯杀人与庶人同罪,但劫持王侯之罪,远比劫持平民的罪过要大得多。闻锦是长平侯妻,这罪要论下来,薛藻和陈馥最多吃得了半月牢饭便要受腰斩之刑。

闻锦道:“薛藻有权有势,轻易……”

苏洵然一口咬住她的唇,恶狠狠道:“休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薛藻再有权有势,也不是仗着祖荫而已,哪像你夫君自己就能从先锋混到将军……”

她真是说不得别的男人一点好,即便是“有权有势”这种外物也不行,闻锦无奈一笑,被啄得嘴唇殷红,如红梅丹砂愈发灼艳,闻锦将一把野花塞到男人掌心,求饶了:“将军最最威风厉害,收下小女子一番敬意。”

苏洵然嘴唇一翘,一把将花收起来,心满意足地唱起了童谣,快活得像个孩子。

*

晋炀的人马是于城郊之处逮住独眼苍狼的,晋炀本来已将人一网打尽,但匪头竟还很重情义,求允他儿子一条活路,晋炀行事稳妥,滴水不漏,只道,见过将军之后,他若是肯被你诚心感动,再谈从宽不迟。

苏洵然没晋炀好心肠,两军对峙之际,他的羽林军也有伤亡,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太平年岁,谁还不是平昌城中风光耀眼的羽林儿郎,用来剿匪是牛刀杀鸡了。

苏洵然就想问问,“日子不太平了?朝廷亏待你们了?做甚么不好,打家劫舍,是要造反哪?”

独眼苍狼心也委屈,“虽说不上朝廷逼着民反,但官逼民反是没错儿的,咱们一伙人,后来有不少是义愤之下投入,但当初创立山寨之时,无一例外是姓赵的逼的!姓赵的丧尽天良,倘不是他们,我们何以被逼至走上绝路?”

涉及赵氏,苏洵然与闻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这是陛下的一块心病,倘若不是赵家在朝中盘根错节,拉拢文臣谏言逼迫陛下废后,陛下未必真的退让。废后之事背后诸多原因里,唯有赵氏这一条,这能够让嬴涯迁怒并发火的。

苏洵然朝晋炀道:“上书奏报陛下,反贼已经拿获。”

至于反贼头子的话不宜曝露人前,苏洵然亲自取了口塞,将他们的嘴巴牢牢塞紧了,通知县丞送几辆囚车来,便押送人质一路回平昌。

此处濒临含谷县,距离平昌足足有十日路程,算是这帮人逃得远。晋炀虽然幸不辱命,但他心里头明白,倘若带兵追出去的是将军,他擅长奇袭突围,必定不消三日之功便能拿下一窝山匪。

西绥蛮子兵的汗血马,都跑不过苏洵然不要命的疯打。

但他们常突围制胜的将军,自从媳妇儿不慎落网,被他救出来之后,便日日与闻锦腻歪,骑马也懒了,让闻锦代劳,慢慢悠悠地晃到平昌城,才进城,陛下一道圣旨,将苏洵然火速传入了宫。

闻锦经由晋炀护送回家,才落地,白氏冲出门庭,心肝肉地哭起来抱住闻锦,生怕女儿受了一点伤。

闻锦脸颊上的那点皮外伤早好了,白氏上看下看,只觉得女儿似乎更丰润了些,看不出受了委屈,嘴里暗骂着心肠歹毒的贼人竟劫了闻锦去,定要查出来将他们绳之以法。

闻锦反倒没与白氏说起薛藻,一来是怕母亲担忧,二来,母亲论起来与薛家还沾亲带故的,怕教她面上不光彩也为难。

进了屋,闻锦在路上问珠鬟和萧妪她们,白氏叹了口气道:“萧妪她们倒没事,只是珠鬟,可怜见是个赤城忠心的丫头,被歹徒伤得那样重!我亲自去探过她伤势,那胸口足有一个紫黑的脚印,踹得人吐血!”

吓得闻锦心惊肉跳,脚步也不觉快了,白氏蹙眉道:“锦儿,依照母亲之见,还是放了珠鬟罢。”

闻锦步子一顿,白氏叹道:“珠鬟那丫头苦命,父母双亡,只有一个邻村的哥哥待她倒不错的,前不久拿着聘礼上门来了,聘礼颇有些寒酸,我没立即应许,却找萧妪试探过她心意,她也不是不愿的,倘若你同意了,他们的婚事母亲来办。珠鬟这么大了,也是嫁人的年纪,何况她如今受了伤,大夫说将来好了恐也落下病根,母亲实是不忍再让她操劳,她也为闻锦尽心尽力这么多年了,后半生能享福的。”

闻锦垂眸细想了一会儿,声音轻轻的,“也好。”

母亲考虑的是,从秀致姐出嫁之后,也在为珠络寻觅良人,只是她心里有些不舍,总觉得珠鬟该陪着她,她心里已习惯了。

但她要开始学会懂得,这世上能陪自己的一生的人,只有苏洵然。父母会年华老去,亲朋也有离散时,儿孙更无法与自己共白头,唯独丈夫,是可以握着手一生相携之人。

闻锦心头掠过一丝淡淡的怅然,这缕怅然直至傍晚时分,苏洵然也没回来,并且没一个口信时,便加重了,闻锦几乎快要坐不住了。

珠鬟伤好了一半,只能勉力从床上坐起来,闻锦亲自给她做了一份甜点,因也不是头一回,珠鬟倒没受宠若惊,俩人说了会话,闻锦开始心不在焉,珠鬟心里明白闻锦在惦记什么,忍不住抿唇儿微笑。

天色将暮未暮,别院传来一股悠扬的琴声。

闻锦走出房门时,眺望天空,暮春时节下起了潇潇一层凉雨。

她托人去问苏洵然下落,小厮已经回来了,将雨伞收拢,裤脚兀自滴水,声音不掩惶急:“姑娘,我在宫门口问了好几个人,都说姑爷未时三刻时便已出了宫门,其后便不知去向,听说是被人拽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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