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初将他的推测说给殷景听。
“先帝为人谨慎多疑,文帝虽然是主动禅位,但谁敢确保他没留什么后招。先帝倒真有可能,防着文帝留后手。”殷景道,“不过那里面到底有没有死士,还得查清楚了。我让朱一去查,朱一办事更沉稳些。”
和初“嗯”了一声,问:“正事谈完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私奔走了?”
“不正经!”殷景训斥道,“整天脑子里就没个正经东西。正事才谈了几句,你就放开手不管了!”
“说多了也没用,一切都是我的推测,给你打个招呼罢了,之后不查清楚就没什么好说的。”和初满不在乎,“如果里面真有一批死士,这事是大,你是该知道,但是对你而言,并没有什么害处。”
“除非……”殷景说。
和初惊醒,猛地坐起来,接话:“除非,文帝还有后人!这批死士是先帝用来找文帝后人的。”
如果文帝有后人,那就真的威胁到殷景的帝位了。
“当初文帝禅位,虽说是因为世家不服他集权,但明面上给出的理由就是无后。如果文帝真有后人,那些支持文帝的家族,很可能不再奉你为帝。”和初意识到这事的严重,坐不住了,手指掰着床努力地思索。
如果文帝真的有后人,那么必须在这个人露于世人前,干净地解决掉。让他悄无声息地来,再悄无声息地走。
可是何津这座山,苦心布置多年,要容易查,太后早就查清楚了。
只是一味地查,恐怕不行。倒不如换个想法,找人假扮文帝后人,放出一丝丝风声,看看何津会不会出手。
若何津出手,那就证明这座山确实是为了追杀文帝后人所设。
那就说明,文帝很可能真的有后人留在世上。
“殷景,你手里有没有可以信任的老臣,要知道旧事,且原来在先帝跟前能说上话的。”
殷景想了想:“有,方直庆。”
和初停顿片刻,“哈哈”笑了两声,还真让他父亲猜对了。原来方家出事,方直白死的蹊跷,真是殷景出手。
也是。怪不得方直白那般瞧不上他,方家却还愿意荫庇他入宫。
“借给我用用。”和初在他身上搜来搜去,找到个玉牌,塞进自己的枕头下,“我怕他不服,这个给我当尚方宝剑。”
殷景笑着踹他:“方直庆是个聪明人,很听话,你随便用就是。”
和初一想,可不是听话嘛,连自己大哥都能下狠心杀了。
“对了,你到底带什么过来了,一副要跟我浪迹天涯的架势。”和初戳戳殷景带来的包袱。
殷景也坐起来,将包袱放到两人中间,解开,从里面拿出一身书生束袖锦袍来。和初接过来,抖落开,在自己身上比划。
这衣裳乍看上去普通的很,无非就是世家子弟的锦服。但和初接过来一摸,就知道这衣裳不寻常。
“怎么这般重?”和初用手搓了搓,问,“衣裳里有夹层?”
“嗯,藏了一层鲛人鳞片,无论夏日多热,穿上它自有凉爽,且你别瞧它薄薄一层,但普通的刀剑都刺不穿它砍不断它!”
和初一听,抬手就要往殷景头上套,让殷景捉住小臂,动弹不得。
“这么好的东西,你自己穿,我又不会被人刺杀。”
殷景强行把衣裳给和初穿上,一边穿,一边数落他:“这是书生服,专门为你做的。你以后常穿着它,一来保护自己,二来也不断地提醒自己做个斯文书生。”
给和初穿衣时,殷景将和初的两个胳膊包在了衣裳内,拿腰带结结实实捆了。和初躺在床上,欲拒还迎地挣扎着,殷景亲了亲他的额头,放下了床帐。
*
第二日和初是被和母从床上拽起来的,匆匆用过饭,拿着考篮就进了考场。第二场和第三场中间只隔了两天,和初处理了些事情,就又匆匆去答卷。
第三场出来,是和父在门口候着他。他一出来,小厮们就呼啦啦迎上来,将他送上马车。和父兴致很高,一直追着他问,听说他答得不错,高兴得很,回府后直接拉着他进了祠堂,命他给祖宗们再写一份答卷,让祖宗们给看看答的好不好。
和初跪在地上,写的手脚俱酸。天黑透了,小厮给他送了碗热汤,就又将门锁了。和初爬起来,揉了揉膝盖,轻声叫朱七。
朱七跳下来,等他吩咐。
“我不是让你派人盯着我父亲。”和初在他父兄瞒着他左手的事后,就分别派人盯着和父、和阳了。和初接着问,“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一出来就被关在这儿?”
朱七道:“您父亲派人追杀黄景。”
黄景一直藏身在殷景给和初建的山谷宅子里,昨日才刚露面,就被和父给抓了起来。
“我父亲?追杀?”和初不敢置信。他父亲虽说在官场浸、淫多年,但心善的很,怎么也不至于去杀人。
“确定是您父亲。黄景现在就被关在您府上汀兰苑的柴房里,本来您父亲是要下死手,但是黄景不知道说了什么,您父亲就停手了,只是饿着他,不给饭吃。当时朱四十离的太远,没听清说什么,但隐约听到两人提到过您的名字。”
和初站起来:“想办法带我去见黄景,我有话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