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这几年都快被皇帝给忘光了,和初还是挨了打被赶出宫的。这几天却又是赏赐寿礼,又是口谕关心,十分反常。
和父琢磨来琢磨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恨恨道:“他肯定是有阴谋呢!”
和阳心道,是啊是啊,算计着想要你宝贝疙瘩小儿子呢。
和初听不下去了,推门进去。和父和阳对视一眼,立马心虚地别开脸。
将茶往桌上一放,和初哭笑不得地说这两位:“陛下与我有十年的情分在,送个寿礼,关心我有什么奇怪的?父亲,您想想,咱们家最困难那些年,虎落平阳,却从未有人过来欺负,真的是因为余威尚在?是因为陛下暗地里照顾啊。”
和父还不大相信:“他真念着情分,为何把你打一顿赶出宫?我看他就是对你时好时坏,这就是帝王,随时翻脸无情。”
和初不疾不徐道:“父亲怎么不想想,为何陛下打了好几个人,只有我活了下来?”
和父表情放缓。
见和父终于有点相信殷景是对他们好了,和初这才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现在陛下看重咱们,就是咱们家复起的好机会。您只有我和大哥两个孩子,族里子弟少,且都不争气,大哥一个人毕竟势单力薄,我能帮衬着大哥最好……”
和阳打断他:“你帮我也不急在这一时,也不是只有走科举这一条道。我看你也挺喜欢教书,不如等你的学生出头后,你再入仕途。到时有我护着,有你的学生帮衬,你也少受着冤枉气。”
等他的学生当了官,他再考科举?
和初见和阳说歪理也说得这般理直气壮,一时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堵回去了。
他噎了片刻,放弃直接抵抗,转而问起他的左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出意外,他又被和父板着脸训斥一顿,和父赶他回房面壁思过。
他不妥协,豪气满怀道:“反正不管如何,我一定要参加会试。咱们家因为我摔了跟头,我要不站起来,家里怎么再恢复往日荣光?”
和阳幽幽问他:“你为什么非要站起来,坐着不行?”
“……大哥!”和初又噎住。
和阳笑着往外推他:“别惹父亲生气,快走吧。”
“反正我一定要考试,不让我用左手,我慢慢地用右手写,大不了我在号房里不睡觉。”
和阳看一眼和父,和父犹豫着点头,和阳便拉住和初,又把府里的大夫甄修找过来,让甄修看看和初的右手到底能不能写字。
“当然……”甄修收到和初警告的眼神,话在肚子里转了个弯,“能。”
和阳让甄修离开,又犹豫:“小初右手受了伤,字迹还是不同。且您的寿宴上,好些个人都知道小初右手伤到了,即便小初用右手,他们也会以为小初用的是左手。”
“用左手怎么了,你们为何这般谨小慎微?”和初彻底恼了,气道,“这里面到底藏着多大的秘密?是不是我的手根本没受过伤?”
“放肆,你怎么能冲父亲大呼小叫?”和阳在他膝盖上轻轻踹了一脚,“还不跪下给父亲请罪,一点规矩都没了。”
和初跪下来,脸上还有几分不服气。
和父又是气又是忧,坐在椅子里急促地喘着气。
“父亲,大哥,会试我是一定要参加的,你们的秘密我也可以守住。”和初平复了心情,说道,“我认识神医黄景,我们对外宣称,他已经治好了我的右手。反正我的右手就是大拇指扭了下,也不像左手传说中的那般重,不能治好。”
和初说这几句话时,发现和父的神色也明显紧张了。
“明日就是封老太太的寿宴,大家都会去贺寿,我送上一幅画,母亲到时就说是我这两日画的,我的手被神医治好了,能写字,但手还使不上劲,可能字写的不如往日,参加会试,不过是试一试,很有可能因为字丑名落中山!这样字迹不同也能应付过去了。”
和父和阳犹犹豫豫答应下来。
出了书房门,和初脸色立马黑了!
他让小厮把甄修叫到他房里,说起当年他因为左手去四川求医的事,问甄修还记得多少。
“我当时不过是个小弟子,接触不到你们侯府这样的贵客。但我隐约记得你父亲曾带着你来求过师祖,是不是看手,我就不清楚了。”
和初想起他父亲听到神医黄景的名字时变化的脸色,又问:“那当时接待我父亲的,是黄景吗?”
甄修笑道:“怎么可能?我记得,你父亲进山求医那会,也是黄小师叔进山拜师的时间,前后应该差不了几天。”
“那我父亲有可能见过黄景?”
“这我真不知道。不过小师叔拜师前也就是个流浪儿,跟你们家天差地别的。他是被人贩子拐卖的小孩,后来被人救了,带到了……诶,你说会不会是你家救了小师叔?你看,时间也对的上!”
和初垂眸思索,很有可能,不然他父亲怎么会认识黄景?
“你怎么一直纠结你手的事?”
“我这手里必然藏着个秘密。”本来参加个会试,就是用左手又如何,谁会管你以前受没受过伤?更何况他还出了个解决的办法,他父兄还担心这儿担心哪儿,纠结无所谓的小事,那就说明他父兄心虚,心虚便是因为藏着不能对外人言的大秘密!
和初拧眉,他手上到底有什么秘密?